田婷可不知道这位窦建德是何许人也,她的注意力更多的是被窦建德身边名叫窦红线的小女孩吸引了。小女孩不过八、九岁的年级,却长得明眸皓齿,是个美人胚子。尽管田婷也只是个小女孩,内心还是觉得愿意接近窦红线,果然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无论男女、老幼。
但是李泉却非常震撼,难道历史大咖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出现了?
窦建德是河北贝州漳南县人,后世改为故城县,李泉后世的新兵连长就是那个县的,以窦建德为傲,李泉对窦建德的了解,很多是他灌进耳朵的。
窦建德据说也是名门之后,是东汉大司空窦融之后。王莽篡汉称帝,建立新朝后,绿林军、赤眉军兴起,这位窦融本是西汉窦太后的后人,算是皇亲国戚,他率军平叛,平着平着自己就在甘肃境内,割据自保,自称大将军,所辖酒泉郡、武威郡、张掖郡、敦煌郡和金城郡,合称河西五郡。在汉武帝刘秀平定天下之后,窦融顺天下大势而归顺,留下了一个“窦融归汉”的典故。
窦融祖籍本是陕西扶风,但他曾经被刘秀封过冀州牧,据传在冀州留下了一支后人。经过光阴的雨打风吹,显赫的窦家逐渐衰败,窦建德这个远支更是泯然与众,成为在河北世代务农的乡民。
历史上的窦建德自幼习武,豪侠重诺、仗义疏财,被乡里推为村里的里正。村里生计无着的乡民,很多都受过他的恩惠。大业七年开始,隋炀帝三次发兵征讨高丽,致使天下大乱,义军蜂起,河北也不例外,孙安祖、张金称、高士达等人都占山据水,兴兵造反,在河北境内往来流窜,杀官夺地。但是河北的这几波起义军看在窦建德的面子上,过其家乡而不入,官府中人以此为依据,推断窦建德与他们有勾结。在窦建德一次外出的时候,官府突然袭击,杀掉了他的全家,逼的窦建德真的投身到高士达账下。窦建德凭着自己的本领和宽以待人的品德,屡次击败前来围剿的隋军,又先后战败、收服了罗艺、徐圆朗、孟海公等人,把河北义军整合加以整合,最终称帝,建立大夏王朝。在李渊称帝建立唐朝后,河北的大夏皇帝窦建德、盘踞洛阳建立郑朝称帝的王世充,一度在北方三足鼎立。可惜窦建德后劲不足,武德四年,援助被李世民围困的王世充之时,被神武的李世民围城打援,一举生擒,最终被押解到长安斩首。
李泉晃了晃脑袋,心想,这是不按套路出牌啊,窦建德应该在贝州漳南县当他的里正,然后起义才对,怎么跑到赵郡柏乡县来做司法功曹了?这到底是是不是那位大夏皇帝呢?
窦建德见李泉发愣,以为这个孩子被自己兴师问罪的说法吓着了,反而安慰李泉道:“我已经看到耕牛并没有死,更不会被宰杀,其中原委我也明白了一二,你不必担心。”
李泉闻听心下一松,不管窦建德是为什么被安排到了赵郡,但至少他还是那么正直。李泉对窦建德施了一礼,说道:“可否请窦功曹到舍下,小子也好详细禀报事由。”
窦建德还没说话,窦红线已经先开口了:“阿爷,这位小哥写的诗真好,咱们就到他家里拜访一下吧,我也想多看看大黄。”窦建德自己识字不多,对窦红线倾注了很多心血,专门为她请的先生在家里坐馆授书,自己也给她打了一些武功的底子,十岁的窦红线,已经算是文武都入了门。一开始她还只是觉得“大黄”这个名字引人发笑,但是此刻咀嚼了几遍李泉吟诵的这首诗,只觉得意蕴悠长,尤其但愿众生皆得饱一句,不仅是赞美黄牛,而且有一缕辛酸。老黄牛一直为我们耕地,辛辛苦苦,到最后病了没人管,还要被杀了吃肉,这世道对他太不公平了。因此,她对这位大不了几岁的少年,既有好奇,又有崇拜,此时一听李泉的邀请,赶紧帮腔,希望这位少年能好好说说缘由,彻底洗刷无妄的罪名。
窦建德听了,不假思索的点头说好。李泉心想,这位是不是大夏皇帝暂且不论,对闺女可是真的好。他赶忙背起盛满了青草的篮子,牵着大黄往家走,又吩咐妹妹快走几步,回去跟母亲说一声。
等到李泉陪着窦建德父女走到家门口的时候,高氏已经在院门外等候了。窦建德见了高氏,先行施礼:“高娘子一向可好,我与李司户乃是好友,他在调迁之前几次提到高娘子,可惜我一直没能照拂高娘子,还望海涵。”
高氏淡然一笑:“已经多蒙李司户关照了,我母子一切都安好,窦功曹不必过谦。”
李泉闻言一阵惊诧,自己的母亲跟县上的实权派渊源颇深嘛。
隋朝的官制,县分为上、中、下三个等级,无论哪个等级,都设置了司户功曹和司法功曹两个职位,又叫司户参军和司法参军。其中,法曹负责缉拿盗贼,看守监狱,抄没赃款等,户曹负责管理户籍、征收赋税、仓库交纳等。尽管他们的职位低于县里的县令—县丞—主簿—县尉这四位,这两个职位对应的是中央尚书省中“吏户礼兵刑工”六部,是真正的执行层、实权派。
也有例外,京县,设置了司功、司仓、司法、司兵、司土、司户等六曹,与六部进行工作对接。所谓的京县,就是国都所在的县,隋时的国都是大兴城,后来唐朝改名为西安,大兴城由两个县分管,分别是京兆府的长安县、万年县,这就是京县。京兆府其他的县,拱卫在都城周围,称为畿县,畿县与京县想比,不设兵曹,只有五曹。这也是“京畿重地”一词的来历。
李泉还没来得及听母亲和窦建德再多做攀谈,他也好从侧面了解一下这位有些神秘的母亲。突然听到院门外有急促的驴蹄声,蹄声刚一停歇,一个人便跳下来,几步闯进院子,得意的叫道:“高娘子,你养死耕牛,可知道有多大的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