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一翁闻言既惊且疑,但凭之前那暗器一击之力,便知这人内功犹在师父之上,自己万万不是对手。而这“灵台有损,百脉俱废”八字,正是师父在传授点穴功夫时所谆谆告诫的,这人如何得知?
正自犹疑不定,一枚枣核钉从耳边呼啸而过!
却听吴翟喝道:
“还不快滚,在这等死么?”
当下不敢耽搁,也顾不得飞出去的钢杖,发足狂奔下山去了……
杨过此时心中所念,只是小龙女的安危,见绿萼与裘千尺已身离险地,樊一翁也跑了,说道:
“两位在此稍待,我送绝情丹去救人要紧。”
吴翟奇道:
“只有一枚绝情丹,你是救你姑姑,还是?”
杨过脱口而出:
“当然救姑姑!”
突然又想到:
“绝情丹只有一枚,虽然救得姑姑,但我却不免一死。”
思念及此,不禁黯然。
吴翟见他脸色忽喜忽忧,忽然说:
“其实,这世间当有三枚绝情丹,一枚给公孙止,一枚留给自己,一枚留给女儿。公孙止那枚,已经被他吃了。趁我酒醉,又被他抢了一枚,此刻怕是在你怀中。还有一枚,便在我这儿。”
杨过心头狂震,虽说将生死置之度外,但眼前既有生路,自是喜出望外,但这老婆婆恼自己撩拨绿萼,又不知如何索要。
但听吴翟道:
“杨过,既然你救我出这石窟,老婆子恩怨分明,从不欠人情,这绝情丹本来送你也无不可。”
杨过听到“本来”,顿时满脸喜色化为苦笑。
吴翟却说:
“你之前欺负绿萼太甚,所以这枚绝情丹不可以轻易给你。”
杨过脸上一垮,心道,果然如此。
愣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
吴翟又说:
“中了情花毒,每过一个时辰,疼痛便增一分,三十六日后全身剧痛而死。当然,若是清心寡欲,心中不想男女之事,这毒性便没有那么险恶。但你小子跟小龙女正是恋奸情热的时候,清心寡欲,怕是万万做不到的!”
杨过脸上一红,甚是窘迫,只得拱手道:
“便请前辈赐药,有何差遣,杨过必然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吴翟道:
“西域有一个叫做金刚门的门派,修炼少林寺外门武功,他们有一种秘药叫做黑玉断续膏……”
绿萼抬头插道:
“妈妈,这药可医好你吗?”
吴翟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死马当活马医吧!”
扭头对杨过说:
“你去将这药取来,三十六日之内,我和绿萼在少林寺等你。”
绿萼疑惑道:
“妈妈,我们要去少林寺吗?”
吴翟笑道:
“不去少林寺抄写经书,忏悔恶果,难道真的去找公孙止拼个你死我活?到时候你如何自处,帮我还是帮他?”
绿萼闻言一呆:
是了,我是帮爹爹,还是帮妈妈?
顿时心乱如麻,便觉得母亲为了自己,竟然生生将这人间至惨的仇恨压在心底,又是感动,又是心酸。
伸手抱住吴翟的脖子,唤道:
“妈……”
吴翟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对杨过道:
“虽说古墓派轻功冠绝天下,但西域距此路途遥远,可耽误不得,你且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