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昨夜你又去做了什么。”紫棠问。
小柔回忆起昨夜的情景,告别钰尔出华越之门后她就一直感觉有人在跟着自己。
“既然能给伏闻办事,就绝对不会说出真相。”梵苓有些不耐烦地对紫棠说:“既然你确定,处理掉她便是。”
“是的。姑姑。“紫棠恭恭敬敬地退出了门。
“别怪我。他们让我盯着你,否则我就待不下去。”莫寒抬眼:“整个华御殿,你最聪明办事最得力,所有人都被你压得出不了头,你走了也让别人有个盼头。我待你自始至终如姐妹,神宫本就是尔虞我诈之地,应各自为战,今日即使取了你的命,我也不欠你。”
“你的命是命,别人的就不是么。”小柔被两个侍卫压着,她缓缓抬起头,嘴角被咬破,殷红的鲜血流下:“我不觉得死是件苦事,只是遗憾死在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手里。”
话音未落,尖锐冰柱刺穿小柔的胸腔,冰柱重重地戳在地面上,碎得七零八落,冰水混合着血水落在雪白地面上,绽开一如诡异的花朵。
小柔扑通一声跪下。
“我说了不要弄脏这里。”梵苓厌恶地看着奄奄一息的小柔,淡淡地说了句:“拖下去吧。”
钰尔走出华御殿的大门,清隽的脸上浓云密布。
就在刚才,宝蓝来过,对他简单言语了几句,他便迅速明白事情的大概,最重要的,他突然明白,这绝对不是自己有力量插手的事情。
柴房一般都用来放一些犯了丑事罪过的宫女和侍卫的尸体,只是暂存,半夜就会被拉上后山焚烧或者草草埋掉。
他多问了一句,宝蓝说小柔的尸体就在柴房。
钰尔身材微胖,走得快了就有些吃力,他用帕子拭去额头上的汗珠,又让身边的侍卫跟紧了些。
小柔躺在柴房角落的干草堆上,钰尔走过去,用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他示意身旁的两个侍卫将小柔的尸体收拾到马车上,眼前的人的胸口还有微微的起伏,眼睛也亩地睁开。
“小柔。”钰尔一惊,挥挥手让侍卫出门,地叫着她的名字:“小柔,听到了就喘口气。”
“……总管大人。“小柔的声音细如蚊讷,睁开眼睛,眼神依旧是涣散的:“没想到还能见总管大人最后一面……”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钰尔轻抚小柔的脸:“你怎么这么傻,放着好好的活儿不做,跑去当什么……。”
“小柔当初选了这条路,便料会有今日,一切皆由我心。”小柔忍住咳嗽,露出一个笑容:“大人不必为我难过,昨日跳了回梦舞。”小柔用最后的力气,轻轻地说:“很开心,小柔这辈子最爱的就是跳舞,死而无憾。”
钰尔重重地叹了口气:“你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都一并告诉我。”
“在能在神宫中遇见钰尔总管。”小柔气若游丝:“也是小柔的福气,您是个好人,龙一定会保佑你。小柔只有一个姐姐,早就死了,小柔没什么心愿,只愿下一世不再流离失所,能有父母疼爱……”
“人都没了,还说什么福气。”钰尔闭上眼睛,泪水流下,这神宫五百年来,他以为自己早已没了心,但此刻心如刀绞,说不出话来,他伸出手,想将小柔凌乱的头发理理整齐,但手伸到一半便又僵在空中,眼下的人微笑着,已经彻底断了气。
钰尔看着小柔的尸体,那妙目遂安然闭上,甚是安详,不似以往那些宫娥巨大的瞳仁空洞洞地张着,要他亲手合上眼睛才肯离去。
“好好走吧,你不会白死。”钰尔对着小柔的逐渐冰冷的尸体,灯影如豆,将他的身影照在墙壁上,钰尔看着那粗糙的墙壁。
好像再多看一会儿,就能看到小柔的魂魄从这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