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么时候?”杨焕然疑惑的抬头看了看天空,除了几只大雁振翅而飞,并无异象。
但他再次低头时,身旁的两位儒师已然消失不见,下一刻,两人的身影竟出现在那棋盘之中,紧随金色流光而去。
杨焕然看着棋盘中黑白纵横的数枚棋子,从棋盒中摸出一枚黑子,落入棋局。这颗黑子没有落在那楼中楼外任何人身上,反而是落在了一片空旷之处,四方无人,四方皆生。
“学生没有先生们的鸿鹄志向,也求不得那些个大天机大气运,学生就独自寻一处空幽之所,似这野花般得润天泽,苦求一个‘生’字吧。”
云天,一道金色流光若流星般飞快闪过,几个闪烁呼吸间,已经破云千里,在金光闪烁的间隙中,显现出那自荒山古寺一路赶来的老和尚的身影,老和尚愁眉紧锁,心中颇有些莫名而来的不舍与自责。
而在其身后数千里外,一青一褐两色儒衫并排而行,缓步儒衫,却不断向那道金色流光逼近。
“易直,你说,这老东西能答应我们吗?”王伯安一挥儒袖,数片青云聚集到身前脚下,几个呼吸间,已过青云百里。
听到王伯安竟称呼其人为老东西,吕易直笑了笑,让人看来似春风拂面,儒雅随和:“投其所好,应该不难。更何况,高僧是抱着涅槃之心去的,本就无纤尘所染的禅心,这下,便更加无所牵挂,无所拘束了。”
“投其所好?”王伯安沉吟片刻,略作思量,继而开口道:“你是说,那个独守在荒山古寺里的小僧?”
“正是”听到王伯安的回答,吕易直点点头,却并不惊讶,毕竟,凭这位的智慧,定然心中早有了答案,这番询问,也仅仅,只是询问罢了。
“伯安兄可还记得,我儒家有一门留存气运的神通?”吕易直挥开前方云雾,继续不急不缓的踏空而行,只是与前方那道金色流光的距离,却越来越近。
“你是说《驻气术》?”王伯安的语气第一次有些惊讶,略带焦急的追问道:“这门神通,不是早在丘吾子时代就已经不知所踪了吗?难道……”
“没错,当今世上,我儒家有典籍相传,有大儒留世,有门生万千,但,却独独少了位圣人!早在万年前的孔圣人云游不知踪迹后,我儒家一道便开始走向没落。直到一千六百年前,最后一代圣人丘吾子的出现,才使我儒家一脉的处境有所好转,但也仅仅只是维持了三百年的天运气数,丘吾子隐匿深山,我儒家一脉诸多经典,也随之不传。据说丘吾子所创《驻气术》,是一门可将自身毕生气数凝聚其中,流传后世的术法神通,但这《驻气术》也随着丘吾子的隐匿而不知踪迹。”吕易直一口气将儒家万年气运道尽后,幽幽叹了口气。
随后,语气转而激昂慷慨,颇有些怒意:“二十年前的那次儒本之争,世上仅存的十六位大儒齐聚一堂,谈心论理,想要复我儒家当年辉煌!但最终的结果,却令人寒心!仅存的十六位大儒啊,那是我儒家之所以存世的根本与门面啊!可笑的是,口口声声复我儒家辉煌,背地里却偷偷摸摸的你争我斗,勾心斗角,竟然还各施神通,大打出手,残害同门!那次以后,十六大儒命折其半!余下的八个,一个瞎了眼,一个入了魔,一个心境全毁沦为凡人,还有三个厌世脱俗隐入了深山。偌大的儒家,只余下你我二人,出入这世道。”
“还真是可笑!”吕易直摇摇头,轻叹一声,继续开口说道:“不过,那次儒本之争,却令我这个无心争斗的闲人,得了渔翁之利。儒本之争,儒本之争,呵呵,他们争的哪里是儒本?!他们争的,不过是丘吾子圣人所留下的孤本《驻气术》!”
“易直兄既得了驻气术,为何还会落得个凄清势穷?”王伯安听完,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吕易直闻言,落寞一笑:“正因为得了这《驻气术》,才会势穷啊!众多有心的大儒求之却不得,却被我这么个最无心争斗的小辈捡了便宜,众儒为了那个所谓的师道尊严,都不肯对我这么个小辈动手,因为一旦动手,便坏了孔圣人万年前定下的规矩,轻则圣判削儒,重则,弑身敬祖。因此他们只是联合起来,用道德言语对我施压,要我交出《驻气术》,圣人之书,一旦落入他们这些不轨之人手中,我儒家哪里还有翻身之地?我不肯交出,他们便大加冷落,自然便落了个势穷的凄清境地。”
说到这里,吕易直话音一转,突然问道:“如果得到《驻气术》的人是伯安兄你,你又当如何?”
王伯安想都没有想,径直开口:“世上人都知道,我王伯安是最不会说假话的,不管你信不信,若是我得到,我会交给你去处理。一来我处事没有你周到,二来,我信你的人品。”
吕易直再次露出那标志春风笑,开口道:“我自然,也是相信的,既然伯安都说我处事周到了,那么,我的计划,伯安兄应该也是同意的吧?”
王伯安点点头:“《驻气术》虽好,但得先有那个气数,才能留给后世,润泽子孙啊,如果连气数都没有,还谈什么驻气呢?拿这《驻气术》换得如今这大气运,哪怕仅仅只是分上一些边角,也足够支撑我儒家百年繁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