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勉觉的天旋地转,胸口翻江倒海一般,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像被扯做成了一团乱麻,他定了定神,竟坐不起来,斜斜的躺在那里,他急忙封住自己心口的三处大穴,护住心脉。
“怎么会这样,毒没有逼出,却顺着气息散布到了全身?”
“哈哈哈。”一只惨白的手缓缓推开了房门,“司命刀客看似今日是要绝命了。”进来的是一个白净面皮书生装扮的青年人,脸上苍白如雪,没有一丝血气。
说话之间,又陆续走进来四个人。
一个青面獠牙,身形猥琐,像足了地狱里的小鬼。
一个赤发跛足,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疯疯癫癫。
另一个却没有眼睛,面上两个黑黝黝的窟窿,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还有一个长的凶神恶煞,只余下一只胳膊,另一只手提着一把鬼头刀。
这五个人竟没一个正经模样,透露出阴森恐怖的气息,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刚从地狱里爬出索命的凶神。
那白面书生接着道:“你可还记得我们?这么些年,我们无时无刻不想再见到你,是你把我们五兄弟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今日可算苍天有眼。”
丁勉不觉冷汗一粒粒的沁下,他一只手紧紧的拥着钟宁,低声道:“别怕。”不觉的又咳嗽了两声
只见那凶神恶狠狠的瞪着丁勉,大声说道:“你可还记得我这条胳膊是怎么没的?”
瞎子跟着阴恻恻的道:“真想看看今天你会是什么表情,十多年了,呵呵呵呵”
丁勉稳下胸口的气息,缓缓道:“我当是谁?原是响彻关中的“锦绣五侠”,这么对年,别来无恙啊!哈哈哈哈。”
白面书生咳了两声,细声道:“我五兄弟和你并无冤仇,你何故痛下毒手,天理循环,苍天有眼,今天撞在我们兄弟手里,其中缘由我们得好好理一理。”
丁勉顺了顺心口的气息,缓缓说道:“事后我也好生后悔,悔的是当初就不该留你们这条狗命,以为你们会痛改前非,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如今这“锦绣五侠”变成了“地狱五鬼”,有趣、有趣。”
众人闻言刚要发作,被白面书生招手拦住,他摇了摇头,叹道:“这些年来我们兄弟当真是生不如死,我那二弟多年前受了你一掌,如今人鬼不分,可还有三分人样?而我,也不知还有几年阳寿?余下的三个弟弟,都成了一事无成的残废,这些,全是拜你所赐。”
丁勉闻言厉声道:“那张老汉枉死的闺女、王员外家一十三口人命,沈家的沈老爷子又该去找谁申冤。”心绪太过激动,导致他气息不顺,大声的咳嗽起来。
青面鬼厉声道:“大哥,和他啰嗦什么,他如今不过还剩下半条命,今日落到我们手里,要杀要剐全凭大哥一句话。”
只见白面书生附耳低语几句,青面鬼便沉默了下来。
白面书生向着丁勉拱拱手,拧笑道:“今日我们前来,一为解这前尘旧事,二来,也是受人所托,务必带走这个孩子,你若肯放下这个孩子,以往的恩怨我们可以概不追究。”
“大哥,你这是?”
“为什么?现在杀他如同杀鸡一般。”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眼见书生如是说,众人都有些不解。
丁勉强压着气血,哈哈一笑道:“我道是何缘由,若有能耐,只管来拿好了。”
白面书生邪笑道:“双尸的尸毒恐怕已发了吧,不需我兄弟动手,你最多也撑不过六个时辰,况且这种情形下,你还能运功么?”
丁勉冷冷道:“运不运得功,杀不杀的了人,总得试试才知道。”
“纳命来”,丁勉话音刚落,那凶神挟开山裂石之势扑去,提刀向着丁勉头上砍去,这一刀势大力沉,绝无招架的可能,眼看着丁勉带着孩子就要名丧当场。
事发突然,白面书生亦万万想不到,此时已不及阻拦。“别伤着孩子”,白面书生急忙的喊道。
“咣、铛、铛”几声刀剑掉落的声音,却看地上并不是司命,而是那把鬼头刀,一只手臂还仅仅的握住刀把。电光火石之间,丁勉强忍气息,挟着孩子一把翻身滚下,滚下的同时,刀光飞出,带下了凶神的手臂还有颈上的那道致命伤。
丁勉翻到在地,只觉胸口有如炸裂一般,自己的肋骨都似齐根断了一样,斗大的汗珠齐刷刷的流下,他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口黑血顺着嘴角流淌下来。
经过昨天的洗礼,孩子没有表现得手足无措,他急忙爬起来,用尽全力担起丁勉的一条胳膊,焦急的问道:“丁叔叔,你怎么样?”
身后的四人骇的目瞪口呆,久久伫立,就像被钉在地上一般。良久过后,白面书生才大骇道:“你你你,你居然杀了我五弟,本来我们还想着带走孩子就好,今天看来,不带走你的人头,这孩子我们是带不走了。”
不等丁勉答话,孩子抢着恨恨道:“你们和昨天那些人是一伙的么?为什么要杀我爹娘?”眼泪在眼眶打转,忍不住又要流下泪来。
一行四人都不答话,他们都在等丁勉,他们原先以为丁勉尸毒在身,纵使成名多时,绝技怀身,但拿他性命,带走孩子应该不在话下。可转眼之间,自己的一个兄弟竟横尸当场,这是他们绝没有想到的。
丁勉看了看孩子,却仰天大笑起来,随即目光如电,瞪着眼前的四人,只看的他们心里发毛,眼神竟不敢与之相触。
“哈哈哈哈,宵小鼠辈,可还有人来试试我运不运的功,杀不杀的了人啊?咳咳咳……”丁勉气息不均,又咳出了一口黑血。
四个人站在那里,一时间竟没人说话,安静的有些诡异,房间里只充斥着丁勉的喘息声。片刻之后,白面书生才故作镇定道:“纵使我们不杀你,你还有多久性命?今天你是插翅难逃。”
双方六人都安静了下来,双方陷入了对峙,如同几个木头人一般,一动不动。房间里除了丁勉的喘息声再无其他的动静。
“咯咯咯,这林家的几位兄弟果真是废物的很啊?”房间的外面传来几声娇媚的笑声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声音越行越近,一身紫衣的女子盈盈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