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季尘听得秦老评价,也是低头思忖,正在措辞,不得不承认,秦老眼光独到,姜之老辣此言可知。 [space]
不过,一会儿功夫,季尘便抬头,目光之中依旧自信。 [space]
“秦老评价确实真切,扼要清明,不过...”他嘴角微扬,身子不自觉的往前一步,旁边萧远津的眼神示意也被他置之不理。 [space]
“字体不定是以红尘缥缈,不为筋骨所限,不凭工整而论,平正中寓峭劲自然苍劲虬角,可字道千篇,不为前人之道评定后路方才是善。 [space]
此言不是秦老方才所说吗?怎么到了这里便行不通了?前人之字吾辈评价,吾辈之字自有后人评定,哪里轮得到我们多言?” [space]
听了季尘言语,秦老也多了几分郑重,抬了抬眼皮子打量着眼前少年,当真,年轻的紧啊... [space]
“常言道书如其人,古之论书法,兼及其品平生。书不工整严序何以见人品?写的合乎规矩方能论书法,跳脱束缚之外以何论字道?” [space]
季尘细细斟酌,寻觅其中缺漏,秦老真知灼见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space]
“方圆之内是为经纬,跳诸其外得证鬼斧。昊天尚且不能以方寸天地蒙昧人心,怎么我们却要将自己陷之于规则之内?” [space]
二者相视,都是寸步不让,要不怎么说文无第一呢? [space]
而上官祈君在那里,则是听得有些迷瞪瞪的,就讨厌这些个文人咬文嚼字,听着饶舌,想着头疼。 [space]
至于那萧远津,现在是有些听出了不对味来,痴痴傻傻的站在那,左看看季尘,右看看秦老。 [space]
“我是不是有什么不知道的?!这怎么还当着我的面论起道来了?!” [space]
一时间这书斋里头静了下来,四人神色各异。 [space]
“呵呵,你所言也是有理,的确,吾辈之字皆要留于后人评说。”秦老呵呵一笑,不再争论什么。 [space]
“是小子失礼了。” [space]
季尘躬了一礼,此番争论没有胜负输赢,权当文人的切磋。 [space]
论字算是告一段落,文人相轻那也是私底下,能叫旁人看了笑话? [space]
“小子你叫什么?” [space]
他现在对这晚生后辈颇为好奇,不知是何等文曲之人,才能教出这等学生来。 [spa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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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萧远津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未介绍二人姓名,连忙拱手。“秦老,这位剑子姓季名...” [space]
“问你了吗?!”秦老不耐的朝他瞥了一眼,咱们同辈说话,哪里轮得到你这个小子插嘴了? [space]
“呃...” [space]
萧远津愣住,拱着的手都无处安放起来,秦老刚刚还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怎么到了自己就变了脸? [space]
他那里知道,秦老吹嘘遇到了正主,心里正一肚子火呢,这里就他骂两句没啥,他开口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吗? [space]
见萧远津吃瘪,季尘在那偷笑,又觉得自己这样有点不仗义,向前一步开口。 [space]
“小子季尘,我身边这位同为剑庭第子名上官祈君。” [space]
“姓季?”当年那小子好像也姓季。 [space]
他又仔细端详了一番,眉眼间并无那人身影,只是气质性格颇为相似。 [space]
他也没有多问,当年那事,一直都是止戈院的一块心病,若不是那事,他现在也该触及窥命了吧? [space]
“怎么不来止戈院?反倒去了那些剑闷子那?怎么,我止戈院容不下你这位书法宗师?!” [space]
抛去杂念,他又忽的痛惜起来,如此苗子怎么能被剑庭那帮只知道耍剑得耽搁了,此刻皱起了脸来。 [space]
下边萧远津直觉脑门都被蹬了一脚,那位已经在文人圈子里,闹得沸沸扬扬的书法宗师,就是季尘?! [space]
如今京城文坛早已是被搅动了风雨,可那位搅动了风雨的少年书法宗师却是凭空消失,让众人苦等数月都未再现身。 [space]
搞了半天,人家是去转行学剑去了?! [space]
他只觉得今天连番受到打击,杵在那整个就是一雕塑。 [space]
“书乃我所爱,剑乃我所需。用文的手段能让人遗臭万年,可那都只是后话,自己都进了棺材臭不臭还有何关系?所以...我要这剑,染了血也罢,折断了也罢,只求现世!不求往生!” [space]
秦老怔怔看着季尘,随后轻笑摇了摇头,生在世上,理念不同路就不同,手握毫素也好,长剑傍身也罢,路长路短,看见就好。 [space]
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他目光投向季尘。“次此来这是为了与司天监接洽?” [space]
“不错,我这次前来司天监就是为了剑子一事。”秦老沉吟片刻,从腰间取出一物。 [space]
“此物是我腰牌,在这司天监都是行的通。不过...”他轻谈一声,捋了把胡子。 [space]
“我年事已高,已不多问世事,所以不要指望我能帮你什么,这块腰牌虽然能免去你不少麻烦,可你如今应当也已经知道,白家在这司天监也是势力盘根错节,以后还是要看你自己。” [space]
季尘赶紧拱手接过“多谢秦老,能有此块腰牌就已足够,咱们读书人,还能让人算计得弃甲曳兵不成?” [space]
“哈哈哈,好!读书人话不多说,一切自在算计,不丢人,不丢人。” [space]
他又多捋了几把胡子,看来这小子学了精髓,不错,剑庭也算是出了个文人。 [space]
“你来接洽左右也不过是个形式,自行离开就可,日后有用到剑庭的时候,自然会通知你。” [space]
“谢过秦老。” [space]
三人告辞,不再打扰秦老清静。 [space]
回廊之上,季尘摸着手里黑铁腰牌,上面并无多少装饰,背面不过雕饰一只睚眦,正面则是一个秦字。 [space]
“季兄,你真的是书法宗师?”萧远津此刻不住的摇着折扇,还是感觉有些不可置信。 [space]
“怎么,不像吗?”季尘轻笑,双臂展开示意自己不像位宗师。 [space]
“这...”萧远津看了他这一身修武的行头,背上还背着两把长剑,浑身上下也就气质是个书生,这他该怎么说呢? [space]
“萧兄不是要去探一探故友的嘛?” [space]
听季尘说到这事,他折扇往脑袋上一拍,嘴里连忙称是。 [space]
今天见识的太多,差点忘了这茬了。 [space]
又是曲曲绕绕,三人来到了一处修武场。 [space]
场上人数不多,零散有几个正举着臂大的石锁,嘴里还嘿咻嘿咻着,看来是在锤炼血气,这是最简单的修武方法,不过胜在有效。 [space]
也有正在那舞着兵刃的,尘土扬起路子野性,旁边还有十八班兵器都是立在架上,诸如刀叉剑戟,数目繁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