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倒正显了是天道至公!”“要说你那徒儿啊,却注定着是百锻成钢!这才是区区年载的,就惹得一身的腥臊邪念!”
“嗯?又是甚么样的人间极品!”“还不就是那前回提起的那龙阳的老汉与他那临时的假充侄女的一文钱拐来的‘女中豪杰’?龙阳的叫破了竟也是脸皮儿半点也不曾微动的,恰浑似半点儿也不曾着落在他身上的。倒是那一文钱诱得假称侄女的,两次三番的欲要假借此间名头,混他个两碗馄饨,一席暖粥。”
“没奈何,你那徒儿偏生的又是个梗直性子,兼且还初生牛犊的胆气十足,几次三番的点破那并不相识,更有时引出那前回关窍,引得那满堂的竟是感叹此间良人!”
“一来二去的便与这一文钱便可扯媒拉纤、做马泊六的结下等恨天梁子!许是对自己那姿容看得也是人间绝顶罢!竟也是非常体贴的怂恿了些戏班子里的小生、老旦,”“俱是男的?”眼见得腊梅那神色古怪,不由得是轻捻眉心。“那后来呢?”“戏班子里的,一者为着台前打赏,一者为着人品绝妙,这一来二去的既是吃了此等闷亏,竟连大门也不曾彀得,多早晚的,那自信着姿容绝丽的,怕是便早便不知发卖到何方!”
“那龙阳的也不知这些日子对那足可假称孙女的起了何等样心思!眼见着就此般声名扫地的竟也是义愤填膺地邀了那三五良朋,欲要做个灌得醉了的酒局,来成这此间好事!”眼见得夫人那言语间虽是透出三分寒气,却仍是其笑晏晏,便也只略顿杯箸,继而的将那碗箸轻放,浅饮着杯中琼浆、静待着夫人轻述下文。
“你徒儿一早的就使了个移花借影的法儿,整三坛的俱进了腰尾后的囊袋,酩酊朦胧的又有哪个看得真切?就这般一来二去的只把那龙阳的几个灌得稀醉,临去了又悄悄地掩去靠里的两扇屏风!”“下得楼来边把个银针将那面容稍作改动,单又嘱咐着‘这里间的几个老汉俱已是上了年纪,这酒酣耳热的莫如就趁着这五月间天气,让其整个的和衣了就于你这雅间内略眠上一宿,待得日上三竿了堪堪要人进贾出的再将这几位长者一一的唤醒,也省的一挪二负的步履蹒跚。’本还待犹疑的,又见着他手中两钱碎银,因想着掌柜的那边却也有着着落,遂一掩身于腰间褡裢里只轻轻这么一划,便已是半片指甲盖大小的沉入袋底——却也是褡裢里常备了个精巧剪刀,本是为了剪着些扎肉、豆皮的,却不防于此处落着了整月余的营生!”
“本是待欢天喜地,却怎料第二日晌间早酒惯常的那李老爷于里间雅间要了个一粗两精,——却是那盐卤猪耳阔切片,嫩蒸粉合巧做泥,更兼那四色粉蒸叠翠藕,端的是一口醇香映暖日,两点脆藕点芭蕉!”
“却恰正催着,只见那雅间门帘处早有一素净的小厮清清爽爽的微躬着半托着俩青窑磁注,本是正喜着这店家周到,正不知今儿里又给自个儿配的些何等样的清醇玉液,却怎地一掀帘子,入眼的便是那边角处已然隐去的屏风!许是平日里待得是十分周到,竟也无半分不虞,只笑着唤那捧注的小厮暂且上前,即到两人近前一看,只见那几条老汉正自是衣衫不整的叠肚挨胸!更有俩已是脱得精赤!”
“虽是那李老爷三缄其口,这做的也还有些成色了的酒馆自也不会招些全没眼力见的。可没奈何这一进一出的足有六七八个,又赶着晌间早酒的总也有那六七饕客,这动静赶着时辰,偏生的那当头的几个却也是这城里出了名的龙阳,其中一个还恰正是前回那贼心不死,被你那徒儿捅得半城的俱已尽知的‘龙阳长者’!”
“二一作五的但凡有一丝攀咬,立时便是嘘声一片!”
说着语声一顿,刹那间目点寒星,语意中也已是带上三分寒意:“本是也到此便休!孰料那一文钱便喜着假充侄女,更乐着骗女欺男的那人间极品还有个滚刀肉也似更加混不吝的娘亲!”
说着略吐出一口浊气,这方是说道:“她那滚刀肉也似混不吝的老娘,竟一味地言称着:‘瞧我家那崽儿是何等样良善天真!本只是看他身边一个体己知意的也无,遂也便知心暖意的给他介绍了些个戏班子里的小生、老旦!却怎知话不及三句,俱被他几句‘搅屎的恶心顽意儿!’给怼的三尸神暴跳、一佛出世二佛天!更累得我那良善天真的闺女也给那帮戏班子里的损出给发卖到茶馆里做那看座的小厮儿’说着竟还哭了出来,‘可怜我那金枝玉叶、自幼娇养的崽儿啊!没几时便瘦脱了人形!’”
欲知来日详篇,请待我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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