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笄梦桃李,新妆应摽梅。
楚仁帝二年,位于楚国南边的一个小县迎来了一场盛事,秦家村村长的大儿子与吴捕头的妹妹喜结秦晋之好。前来观瞻好奇者,整条东大街人挤人好不热闹,莱阳县这个小县城已经好久没有如此热闹过了。
两家都不是什么名门大户,之所以如此热闹非凡,是因为秦家村村长的大儿子乃是当今新科状元,又是国相门生,据说连县令大人也亲往祝贺,真是一时风头无两。
人生最得意的有四件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而秦无涯已经占了最最得意的两样,真可谓人生得意,意气风发!
“小心着点,小心着点,这可是府台大人送来的贺礼,碰坏了可不是你们这些穷鬼赔得起的!”秦家村村长秦相乾正呼喝着临时雇来的苦丁。
秦相乾已经三天三夜没怎么合眼了,原因当然是给兴奋的,怎能不兴奋,儿子如此争气,当今新科状元,国相得意门生,更是如此年轻,这是何等的荣耀,又是如何的前途无量啊!他自己本就是秀才出身,更加清楚这份殊荣。想着就连县令大人都亲自前来祝贺,对自己毕恭毕敬的,而那些在县衙当差的和乡里土豪富绅,那更是趋之若鹜。更别说知府大人竟也派人送了贺礼来,秦相乾觉得自己估计睡着了也会笑醒,这不,三天都没怎么合眼了。
这场婚礼是莱阳县有史以来最为盛大的一次,并不是多么奢华和铺张,而是热闹,整个莱阳县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这是新科状元,更是国相最得意门生该有的面子,秦相乾乐得嘴巴就没合拢过。秦相乾觉得这还不够,本去吴家接亲只用一条直道,秦相乾硬是让儿子骑着接亲的马,雇着一大群人马敲锣打鼓浩浩荡荡围着县城转了整整一圈,不为娶亲,只为面子,巴不得整个楚国都知道他秦相乾的儿子是新科状元似的。看热闹的也几乎是围着县城一个圈全是人,似乎整个莱阳县倾巢而出了。
鼓瑟齐鸣,声声悦耳。莱阳县东大街,伴着炮仗的噼里啪啦声中,秦无涯一身喜服骑在枣红大马上,身披红丝带,千里姻缘一线牵,本就俊秀的模样,今天更是唇红齿白、光彩照人,惹得路旁一群看热闹的小妇人春心荡漾,你推我搡,好不羡慕。当然,羡慕的却是那即将过门的吴家小姐。
“啧啧,也不知道那吴家小姐前世修的什么福气呢,竟嫁得如此得意郎君。”望着马背上俊俏得不像话的新郎官,一小妇人忍不住羡慕道,引得周遭一群妇道人家的连声附和。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人群中挤出一少女,面容清秀,身着淡紫色衣裙,较这一堆妇人却是好上几许。少女约摸十五六岁年纪,未挽发髻,应当是未及婚聘,左上唇的一点痣,更显少女的俏皮。见一群人都好奇的望着自己,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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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一阵得意,扬了扬下巴,这才慢声道:“我叫张慧娟,今儿个要迎娶的吴家小姐叫吴静,是我儿时的玩伴呢,我们到现在可都一直是闺中好友哦,我……”
“行了,小姑娘,我们对你这个是不是好友,哪儿和泥巴长大的可不感兴趣,你就赶紧告诉我们这吴家小姐又是何德何能攀上这门亲事的?整个莱阳县的人都知道吴捕头家可就只他们兄妹俩了。”刚刚忍不住羡慕出声的小妇人急忙打住少女无关紧要的长篇大论。
被人打断紧要话语,张慧娟心中不悦,喝道:“急什么,急什么,还要不要听了?这吴姐姐家和秦状元两家本来是世交,而且是指腹为婚的,吴公子娶我吴姐姐不是天经地义么!”看到众人恍然大悟的样子,张慧娟顿时又得意了起来,“而且我告诉你们啊,本来国相大人想招秦公子入赘的,可秦公子以已有婚约为由,硬是给推了,衣锦还乡后就娶了吴姐姐,那可是大大的荣华富贵哦!”
一群人惊得目瞪口呆,倒不是因为这秦公子如何的君子守诺,这段姻缘又是如何的一时佳话。如果是入赘一般人家,不管哪个时代的男子自然是不大会乐意的,尤其是这个时代,门户有时候看得比命都重要。但入赘国相府却不同了,对于他们这些贫民百姓来讲,那确实是大大的荣华富贵了,说出来别人只会羡慕嫉妒恨的,秦无涯竟能舍得这大好富贵荣华不要,还拒绝了国相大人,跑回家娶一个没有双亲的丫头。这可不是光有荣华富贵,还有锦绣前程嘞。
“嘁,傻叉一个,这么个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都不知道捡,我看是整天读书,莫不是脑子短路,读成书呆子了吧!”正当众人或惋惜或敬服的时候,一男声突兀传来。
张慧娟第一个寻声望去,只见一男子,约莫十七八岁,其貌不扬,正一脸不屑地望着新郎官。男子身着皂绿色的捕快制服,横眉吊眼,挎着八字步,抖着大腿,制服穿得皱皱巴巴的,腰刀也被卸下斜背在肩上,整个不像捕快倒像流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