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鹏拐着一条还没好利索的伤腿,撵走了唱戏的班子,正慷慨激昂的作着演讲,然而听众的表情,却十分的蛋疼。
按说诸好汉虽然都是奔着郑芝豹来的,可郑芝鹏自打来到松江的表现,传出来的名声,却也早已经对得起他们一场旅途辛苦了,就算见不着郑芝豹也不至于心有什么不满,顶多也就是略感遗憾罢了,可郑芝鹏的演讲内容吧,实在是太特么蛋疼了,倒像是在讲段子。
“感谢诸位远道而来,鹏,不胜惶恐。叫大家来的目的也很简单,两个字,抗倭!”
众人面面相觑,抗特么什么倭,你们郑家是咋回事你心里还没数么?
“倭寇,任何时候都是要抗的,不抗不行,你们想想,你们出了城,带着老婆,吃着火锅唱着歌,突然就被倭寇给劫了,所以说,没有倭寇的日子,才是好日子!”
“那么这个倭寇,怎么抗呢?鹏不才,被张秉贞张大人表了一个把总,负责组织沿海沿江的各个乡镇,编练民团,然而凭我一人,就算浑身是铁,又能打几根钉子?所以我希望各位,能对我多多支持,回去以后把你们的兄弟都组织起来,一起抗倭,咱们组成一个联盟,一家遇倭寇,一起去支援,大家这样可好啊?”
底下的豪杰们一脸懵逼地拍着掌附和了两下,气氛凉的就跟桌上的凉菜一样。
郑家要抗倭,这笑话真不怎么好笑。偏偏郑芝鹏讲的还挺有激情,可像那么回事儿了。
“当然了,要想抗倭,就得练兵,要练兵,就得要花钱,朝廷尚且在征缴练饷,这个钱怎么来收呢?我兄长倒是想出了一个办法,拉赞助!他在福-建和广-东,就是靠跟那些商户豪绅拉赞助,这才练起了两省的数万乡兵,我们也可以学习么。
咱们找像那些沿海的,沿河的富户,大户,对他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向他们说明抗倭大义,我相信,他们是乐意为国分忧的,当然,全凭自愿啊,咱这可不是抢劫,不过若真有那不懂事的,他们被倭寇洗劫了咱们可以不管么。”
众人一听恍然大悟,这特么不就是收保护费么,而且最妙的是,这事只要张秉贞点了头,那就是合法的。至于倭寇,劫谁不劫谁还不就是郑家动动嘴的事么。
这帮人要说真抗倭,那还真不一定有那个胆子,但要说借抗倭之名敛财,这个胆子还是很大的。
恍然大悟之下,众人自然齐齐地表了忠心,叫唤着必除倭患之类的。
“诸位要参与呢,当然最好不过,一会就在我弟芝燕处报上姓名,不过我郑家自有规矩,向来是劫强不劫弱,啊呸!反正这个赞助呢,不可以找普通百姓去要,至于那些高门大户,反正他们也不上税,咱们就帮他们收一点,怎么收,收多少。
咱们必须得有个数,我也得跟张部堂交差啊,所以凡是愿意参与的,我郑家必须派出监理,所得财货我郑家分文不取,不过只有一半可以用于诸位练兵,剩下的,必须以我郑家的名号分发给穷苦之人。
当然,既然是结盟,总要互帮互助才是,正所谓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倭寇行踪不定,咱们若是一盘散沙,对抗倭大业着实是不利,正巧我这个差事呢,有调遣乡勇的职责,所以一应命令,我都会通过监理来传达的,还请诸位到时候多多配合。
哦对了,大倭寇如刘香钟斌,以及红毛鬼子等,都有自己的尖刀部队,我想啊,诸位如果有心参加这个同盟,回去后麻烦把自家精干的子侄兄弟之辈,派到我这里,让我编一支义从,将来咱们若真跟倭寇打大仗,这些人就是咱们中间的居中联络,亦或者充作军官之用。
好了,我的话说完了,要不要加入,你们自己决定。”
众人面面相觑,这下他们算是听明白了,这天下果然是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不就是要收编他们么,一时间,什么反应的都有。
却于此时,锦衣右卫门跑了上来,趴在郑芝鹏的耳边道:“四爷,徐朗和徐家人来了,就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