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郎在平山上发现了一处石炭矿坑”
“平山?”
何安稳虽然是个老实人但并不蠢,平山发现了石炭那自然是要开山采矿的,但是他爹娘的老坟就在哪里。
“张老哥,你是说想动我爹娘的老坟?”何安稳试探性的问。
“所以想请你拿个注意,我尊重你的选择”
如果换成其他人,张齐贤才不会这么好声好气的商量,未来还有很多地方要用何绍,自然不能得罪死。
“张老哥,你也知道我爹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没了,我也从没尽过孝,你让我好好想想行不行”
“我理解,毕竟这么大的事情”
张齐贤走了以后何安稳温了壶酒,和老季两人一杯接一杯什么话都没说,老季也不问只是陪着何安稳喝。
“老季,你说人活这一辈是为了啥嘞”
“以前我活着的时候是为了能把老娘送走,然后把儿孙带大,任务完成了人也就该死了。
后来犯了事被刺配,老娘被活活气死,妻儿在发配时害了病也没了,反倒是我陛下登基大赦天下又回到了开封,该死的没死,不该死的人没了….”
老季咧着嘴笑着诉说着最悲惨的遭遇。
“我也比你好不了多少,六岁那年河东路大旱夏苗都死了,南洼坳的不少都出去逃荒,兵荒马乱出去逃荒的基本也都死了,我爹拿着刀抢了一点粮米供我活到了来年,但他俩都没能捱过去。
我爹在南洼坳名声很臭,背地里被人骂喊成了何泼皮,但他毕竟把命都给了我。
后来入了行伍跟着大军东奔西走十几年,战事结束以后我到了开封城,本想找了婆子,没曾想婆子没找到在桥洞里找到了一个婴儿。
那个婴儿裹着被褥被人丢在了河滩边儿上,正值三伏天孩子是哇哇大哭,身上落满了蚊虫,我要是在发现晚一点指不定就被咬死了。”
“你说的是凤郎?”季载问道。
“恩,就是他。我把这孩子带回了家当成自己儿子养了,花了一百文让一个算卦的起了个凤郎的名字。
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伺候的过来,可是你说要是在找个婆子这毕竟不是亲生的,我怕对他不好,所以也就绝了这么心思。
好在开始虽然很难,但是凤郎长大以后聪明伶俐也知道惜疼人,我在城南做苦力这孩子早早就给我准备好干粮和水,四五岁的奶娃子抱着一个大饼给我送到码头。
你是不知道,那会儿城南的人没有一个不羡慕我的,那会儿我就想我这条命都是我儿子的。
就想我爹当年能把最后一口嚼谷给了我一样,或许这就是父子吧。”
何绍本来想劝导一下何安稳,站在门口的时候正好听到了两人叙古,尤其是说到了自己,不由得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
他只知道自己是何安稳捡来的,但很多事都从来没有跟他说过。
“以前的凤郎是真的乖,哪像现在”
本来何绍已经感动的稀里哗啦,何安稳一句哪像现在直接把多余的感情顶了回去。
“老哥你是个有福的,凤郎是有大本事的人”
“我也知道,儿孙有本事了不可能守着一个瘸子老爹过,但是心里还是很不痛快,好多时候不是儿子离不了爹,是当爹的离不开儿子。
尤其是后来又有了獾郎,这哥俩虽然没有啥血缘关系,但是那个聪明劲儿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何安稳笑呵呵的又喝了一杯,这俩儿子给了他无数的骄傲,何安稳心底压了无数的心思有时候说出来才能心轻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