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免意外,三人准备了十天的食物,一切就绪后开着车往外走。
开车的依旧是刘璃。
傅怜在后面清点物资,她手头没本子没笔,顺手拔下陆战手中肉肠的大牙,肉肠吃痛地抽搐身子,在他手心吐出一口又一口血。
“诶,天然的红墨水!”见陆战要扔掉不能讨她欢心的肉肠,傅怜连忙伸出手,从下面贴上他的手背,止住了他的动作。
这个动作,本是傅怜妄想避免碰到血水和肉沫的缘故。
可双手触碰的温热让陆战微微晃神,手心手背的相贴,若是忽略掌心软烂的血肉的话,会让他有种相依偎的错觉和亲昵。
他忍不住揣紧掌心,想离得很近一些。
“啪。”肩膀被锤了一下,陆战回神,看到傅怜粉嫩愤懑的小脸,“都流到我手心啦!”
那是肉肠怪的一点粉肉,傅怜见他发呆,俏皮眨眼,反手全抹到他的衬衫上,“还给你。”
陆战的衬衫上全是触目惊心的污秽和血迹,甚至还有一股子难闻的腐肉味。
做完这些坏事,她抱着衣服和尖牙急忙跑开。
半天没见陆战追过来,傅怜从门后探头,和走过来的陆战碰了照面,她吓了一跳,正要回避,听到陆战低沉的嗓音,“不是要记账吗?”
他伸出手,“血都要流干了。”
他一点都不计较傅怜小小的使坏。
啧,在某种程度上,他的纵容无理又无解。
傅怜为自己的小把戏感到羞愧,她认真记录着食物的份量,小脑袋埋在胸口,“把衣服换下来,等会我给你洗。”
“不用。”陆战弹掉身上的肉沫,“不用这么讲究。”
傅怜更羞愧了。
清点完东西,傅怜把衬衫收起来,爬到窗口往外看。
“我们出平川了吗?”
“还没有。”刘璃说着,拐了一道弯,在路口处停下。
“前面是护基河。”
腊月冬季,原本应该结冰的河却不知为何依旧是流动的液体,甚至因为温差而往上冒着白色热气。
要想从河里过去,必须去河对岸的瞭望塔上把开关打开,让河底的桥升上来。
“有人在上面。”陆战凑在傅怜旁边,和她一起看外面的情况。
玻璃上结了一层薄冰,导致看外面很模糊,陆战拿手擦了擦嘴边呼出的热气,又指挥一个肉肠怪物用恐怖恶心的肉身擦玻璃。
陡然冒出的赤红把整块玻璃全部覆盖,眼前全是细细麻麻的红色肉身,时不时还能看到被挤压扭曲的猩红血嘴和银光闪闪的利牙。
由于贴玻璃贴的近,傅怜相当于猛然遭遇鬼怪的贴脸杀,吓得呼吸一窒,感觉心都不会再跳了。
她转头看向陆战,秀气地皱起眉头,握起的小拳头狠狠打了一下他的胸口,“噜噜!下次做这种事要和我打声招呼啊!真是吓死我了!”
傅怜的眼眶湿漉漉的,冻红的鼻头圆润小巧,嘴唇微微翘起,看起来像一只小鹿。
傅怜暴躁抚胸,看到陆战一直盯着她傻笑,又给了他一记正义之拳。
陆战不恼,那点力气对他来说不过是蚂蚁咬铜墙,他收敛唇角,忍不住把她抱到怀里。
傅怜莫名其妙,但是很配合地拍了拍他的脊背。
“咦!噜噜你身上的黑气消散了好多,你现在感觉咋样!”
“嗯。”
“嗯是什么意思啊?我问你感觉咋样,你应该回我蛮好,或者是别的——”
“蛮好。”陆战抢先回复道。
说完他又抱紧了一些,“傅怜,和我在一起感觉怎么样?也是蛮好吗?”
尽管他极力掩饰,傅怜还是从中听出些许脆弱,如易折的柳枝,无力又倔强。
傅怜眨眨眼,从他怀里挣脱,很认真地捧起他的脸,“你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呢?”
陆战总觉得傅怜不爱他。不仅他自己这么看,连刘璃也曾和她谈过这件事。
并告诉她,陆战那天因此事像疯了一样,一夜屠杀数万怪物,不过因祸得福,若不是因为他的暴躁屠杀,这里的雾气还能往上,再延伸一层楼的高度。
不仅如此,刘璃还问她是不是和陆战闹分手了?傅怜确实说过分手的话,这一点她不能反驳。
刘璃遂叹了口气,希望她能好好安抚他们之间的情绪。
对于孑然一身的人来说,有一个依偎陪伴的人,就是他生命的全部。
刘璃很隐晦地告诉她,陆战大概率接受不了她不喜欢他,还想和他分手的事。
听到这些的傅怜蛮惊讶的。
虽然两个人没有明说,但是她一直默认她们已经和好。
今天听到陆战因为她一点点抱怨的语气,就敏感地反问她关于相处的问题,着实是让她有些惊讶。
那么骄傲强大的男人,竟也会为一点小事,而患得患失。
一点也不像平日里沉默内敛,高傲矜贵的陆战,反而有点病娇奶狗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