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都是才子,识得诗词优劣,先前的几篇作品中,文征明已经写了半首颇为出风头的诗作,但随后李崇这首新词一出来,“半月模糊霜几树”,众人都觉得又高了一筹,足可成为能流传百年的佳作。
其他不论,光从诗作上三寸有余的青色才气上就能看出端倪。
“这就是才气?”
余宁在心里嘀咕,这种气息他偶尔在自己画的画上能看到,上次的仕女图有半寸,《枯槎鸜鵒图》则是一寸有余,原来这就是文气啊!
江左一代才子成群,如今名气最高的几位诗人中,最厉害的还是唐寅,不过唐寅不喜欢凑这种热闹,李崇这诗句一出,便有几位老人在说,单论此词,便足可考得举人。李崇此时意气风发地跟众人谦虚一番,余光之中更多看向的还是余宁。
老子在画画上面比不过你,作诗总可以罢?
李崇的诗句一出,场内的气氛陡然热烈起来。
在场的人都是一些顶级才子,自然不乏有一些佳作呈上,在场的人很是有几个牛逼的人物,其中便有石龙的好友大儒田文,身为大儒,自是修养不凡,品评诗句当然是绰绰有余。
当得知这个人便是田文时,余宁的眼神忍不住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一瞬,要是没第二个叫田文的大儒的话,不久之后,长生诀应该就到了他的身上,然后被寇仲和徐子陵偷走。
出乎余宁意料的是,宇文化及居然也是个诗人,做出了一首“我神不西亦不东,烟收云散何濛濛。尝令体如微微风,绵绵不断道自冲。”颇受田文的好评。这年头诗人这么好当的吗?
“李崇作‘青玉案’一首,大儒田文甚为嘉许,列为甲等……”
丽春院外面,时不时的有人把各位才子的诗作传递出来,贴在丽春院门口扬名,然后再由各个渠道迅速的传遍整个扬州城,不多时,各个青楼丝竹盈耳,已传唱起最新的诗词来。
“李崇,李半边?虽说是余杭人,但这首词意蕴深远,颇有闲趣,好词,当真是好词。”丽春院门口,不时有没有资格进去的书生在门口来回徘徊,吟哦着诗句。
之前说过,在场的才子们都是眼高于顶之辈,自古文人相轻,又岂肯被李崇独占风骚,一时间,摇头晃脑的咏哦声不绝于耳,随处可见淡青色的烟柱缓缓升起。
这样的情况下,那边祝允明与文征明也各自写出了一首作品来,尤其是祝允明,此次文会是以风或者月为题作诗,他便做出了一首《皓月》:“玉田金界夜如年,大地人间事几千。万籁萧萧微不辨,露繁霜重月盈天。”
这诗写的极好,便连祝允明自己也有些欣喜,就在余宁想该拿哪首诗出来镇场子的时候,有人在旁出声道:“余公子大才,何不也做首诗出来,与李某比比,谁高谁低?若是当真技不如人,李某也好向余兄请益一二。”
余宁茫然的抬起头:“李兄大才,在下……”
李崇打断了余宁的话,朗声道:“余兄,你的才华李某是知道的,在下的这首《青玉案》自问也算是佳作,莫非当真激不起余兄的半点诗兴么?”
李崇的声音说的甚响,一时间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就连宇文化及也是饶有兴趣的望向了这边。
在这年头,这种诗会文会一般都是冲着畅谈交友,也不会有多少人真的咄咄相逼,像是李崇这种情况,倒更像是江浙文人的意气之争了。
当在场的人打听到,余宁之前不过是卖字画的一介白丁,彼此交头接耳时,便更加对余宁不看好起来。
祝允明在人群中,便隐约听到有人在谈论:“那家伙不过一介白丁,怎么混进这里来的?”
“以前也未曾有什么佳作出来,谁听过他的诗词么?”
“多半是招摇撞骗之辈……”
祝允明忍不住对这些人怒目而视。
和祝允明的心情截然不同,在余宁看来,这时候却是有点爽的,只是过了短短片刻,任务的进度数连续增加了3个,到达了6。
这个姓李的,倒是自己的福星啊!
余宁把下半句话“愿意试试”咽回肚子里,淡淡道:“也好,既然李兄盛意拳拳,在下也不藏拙了,有笔墨么?”
目光看了一眼李崇,脑海里搜索着相关风或者月的诗词,之前余宁曾经了解过这个世界的历史,这个世界没有李白,也没有苏轼和杜甫,那么李白的《把酒问月》自然未曾问世,片刻后,有仆从送来了一套笔墨纸砚。
余宁摊开了宣纸,将毛笔浸入墨汁当中,在纸上唰唰唰的写了起来,用的是学自《洗髓经》的佛书技能。字字如龙,字字如象,变动如鬼神。
这时候外面的天际孤月独明,余宁卓立片刻,抬头望了一眼远处的明月,开始刷刷的动起笔来。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只是一句,宣纸上的文气便开始蔚然蒸腾。
余宁又望了半空一眼,心出奇的平静下来,开始挥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