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还要再说,有一人笑了:“这位妹妹,你别再问了。他若是骗仙李风舞,能坐在地儿吃饭么?”
这姑娘反驳道:“正因为是骗仙,所以变化莫测。”
“那他也不会如此打扮,谁不知道李风舞英俊潇洒,一身长衫配勾陈大帝牌……”那人说道,“谁又不知道海上鹰悬赏百两黄金要李风舞的人头,他若真是李风舞本尊,肯定会乔装打扮一番,岂敢这样打扮,惹祸上身?”
姑娘想想也是,最后叹息道:“抱歉了,本姑娘是邵小玲,今日认错哥哥为李风舞,敬酒一杯还望海涵。”
李风舞立即举杯,笑道:“客气,原来是邵家千金,早就听闻邵家千金喜好往茶汤馆跑,听江湖趣事,今日见面实乃荣幸,我名为牧远之。”
“远之哥哥,再次说声抱歉。”
李风舞与邵小玲碰了一杯,先前搭话那人则是跟邵小玲笑道:“邵千金,你若想听李风舞的事,不如坐我这儿与我聊聊。我曾在南方与他有过一段交集,还曾共同大醉一晚。”
邵小玲眼前一亮,连忙凑到那桌去了。
李风舞自顾自饮酒吃菜,总算清净。
张小雷看了看李风舞,感觉他做得也对。
毕竟是被悬赏百两黄金的人物,自然不能在这公众地方承认身份。
否则若是给别有用心的人听去了,岂不是找死么?
“先生明知自己的事传遍大江南北,为何还要配勾陈大帝木牌?”张小雷压低声音,好奇道。
李风舞笑道:“越怕越来,越假越真,越真越假。”
张小雷不解道:“我听不明白。”
“骗的最高境界,不是去骗别人,而是让别人自己骗自己……”李风舞喝了口酒,轻声道,“人人都说我是骗仙,可我这一生,却从未说过半句假话。人们总怪罪我,却不想我从未骗过他们,是他们自己心里作祟。”
张小雷还是听不明白。
他觉得也许那是境界。
这个斯文英俊,不爱闲聊的男人,只喜欢在莽夫群中饮一杯黄酒,靠在桌上仿佛沉思,与江湖格格不入。
江湖里都是他的传闻,对于这些传闻,他却不爱自夸,不爱交谈。
他身在江湖中,又仿佛在江湖外。
他缔造传说,却不听传说。
真是个怪人。
人们吃得正欢,那茶汤馆的大门忽然被敲响。
小二急忙去打开门,却见先前那人捆着赵大海进了门,他一进来,便对连云天问道:“连班主,可是这人?”
“是!”
连云天顿时大喜,他连忙冲向门口,盯着赵大海看了好几眼。
赵大海耸拉着脑袋,满脸郁闷。
那人对连云天伸手笑道:“连班主,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要的人我带来了,还请付我说好的二十两酬谢。”
却见连云天从怀里掏出一些碎银,放在那人手上,脸上笑得灿烂,声音温和:“实在不好意思,老头子我匆忙赶来,竟忘带二十两白银,身上只有碎银些许,加起来约莫三两,都给朋友你,还望理解。日后朋友若是有事,老头子绝不推脱!”
那人一听,勃然大怒:“老头子!你在众目睽睽之下、五湖四海朋友们的面前,说好酬谢二十两。我饭也不吃,酒也未喝,急匆匆替你捉来杀子仇人,你却拿三两打发我?”
连云天摊开手,又是狡猾一笑:“兄弟若是恼怒,大可在这闹市之中、官府眼下,拔刀杀我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