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两……”
底下的人,立即讨论起来。
不过一盏茶功夫,王妈妈身后,走出一位三十上下的女人,问傅振羽:“只要添十两,就可以再带一个女儿过来,是么?”
傅振羽肯定地回答:“是!”
那女人便又问:“这银子,从我的工钱里扣,成不成?”
“可以。”傅振羽再肯定。
那女人这才面露激动,冲傅振羽道谢,又给顾夫人行礼,道:“我只生了两个女儿,男人便纳小。可我今年不过二十八,怎知就生不儿子了?小妾进门生了儿子,我受苦就罢了,两个女儿怎么说也是他贺家的人,何至于此?先前丝织坊便规定只能带一个,我只带了小闺女过来。现在,我这就回家带老大过来。夫人和姑娘的大恩大德,我们娘三,一辈子都不忘!”
“你且起来,回去把孩子带来吧。”顾夫人下令,又道,“胡娘子是哪个?”
一个瘦弱的妇人走了出来。
“民妇——”
“我不是你们的知府大人,不必在我跟前这样自称。我只问你,你可听见方才那位娘子说的话?”
“听见了……可我做不到。我还有儿子要养,把闺女和儿子都就在家,闺女就会被卖掉——”胡娘子哭哭啼啼地说着。
顾夫人大怒:“没有的东西!你还是有儿子的人,还不如一个没生儿子的!你既如此犯难,我替你做主了,家去吧!”
“我……”
“我是主家,我不用你,便不用你!荷香,我说的话,可记下了?”顾夫人严声问着王娘子。
那王娘子,曾是顾夫人身边的婢女,放了奴籍,嫁于农夫。
王娘子应声:“荷香记下了。”
这样的绝情,一时间,无人说话。李宗延的姨母,死命地拽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不让她说话。这样的动作,在这样的情景下,是那样的扎眼。
“怎么回事?拉扯孩子做什么!”
名为荷香的王娘子,一声厉喝,李宗延的姨母,在李母的推搡下,这才松开了牵着女儿的手。
小姑娘飞一般跑到顾夫人跟前,跪了下来,求道:“夫人,我爹没了,哥哥给人做工,妹妹才三岁,家里头没人看着她。我不进女学,给你们省银子,然后把妹妹带过来么?借你们家的床睡。饭,从我娘那里省一口,行么?就三年,等我妹妹六岁了,她去女学,我就回家做活儿去,行么?”
前后三家,三种不同的情况,不同的做法。真是应了那句,幸福的人都是相似的,不幸的人,却有着各自的不幸。
傅振羽心下五味陈杂之际,见范茗戳自己,没好气道:“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