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嬴钺房间内百无聊赖了一会儿,熊澜突然推开门回来了,手里抱着他的天下云,气喘吁吁。
小楼立刻坐起了身,大眼睛里写满了好奇。
“来,阿钺,比一比是你的刀好还是我的刀好!”
嬴钺也一脸兴奋,翻身拿起刀就和熊澜走进了院子。
小楼翻了个白眼,跟了上去。
嬴钺的院子一片荒芜,没有草没有花,只有一棵半死不活的老树立在一角,前几天夜间大风,吹得树冠零落,树根拔起,更显枯萎。
熊澜耍了个刀花,寒光略过院落,仿佛吹起了风,几片枯叶悠悠飘落。
他竖起长刀,摆了个起手式,刀尖冲着嬴钺挑了挑,“来吧。”
黑刀入手,出奇的轻,嬴钺谨慎地用刀护在身前。他的刀术一向不及熊澜。
“阿钺,别怂啊,上去打他!”小楼在一旁跳着脚大喊。
女孩子的催促好像无上的命令,嬴钺低吼一声,道:“阿澜小心了!”
他脚下一顿地,身形爆射而出。
两柄刀相击,一串火花爆射。
熊澜“咦”了一声,抽刀退走。
他心道奇怪,天下云是世间名刃,硬度非比寻常,可这来历不明其貌不扬的一把黑刀却在对峙中不落下风。
但他仍然对手中天下云满怀信心,这是从小陪伴他的刀,他熟知它的一切优劣。
刀声呼啸,两人不知不觉已经过了数十招,熊澜有意让着嬴钺,可嬴钺依旧败势毕露。
小楼唯恐天下不乱,捂着嘴大笑:“阿钺你太弱了!熊澜,打倒他啊!快啊!”
她挥舞着拳头。
熊澜一刀逼退嬴钺,看着那个女孩子一脸明媚的笑,也笑了一下。
突然一点火花掉落进嬴钺的心里。
他的心里痛了一下,他知道那个笑容没有什么,可抑制不住地生起气来。
他打败了我,你就如此开心吗?
我先认识了你,我在你难过的时候陪着你,我可以和你在望犀阁上冒着被抓到的危险看月亮吹晚风,明明...... 我才是最应该得到你笑容的人啊!
难以言喻的愤怒席卷了他的心,他大吼一声,手中黑刀划过他与熊澜之间一切距离,刺穿所有隔阂,他扑了过去,刀锋直逼熊澜喉咙。
黑刀似乎亮了起来,狂热的气息从握住刀的手上传到他心里,冥冥中似乎有人高举双手欢呼:
“杀!”
熊澜措不及防,被嬴钺扑倒。
天下云在最后一刻横在了咽喉,熊澜脸色煞白,嬴钺的脸此刻无比狰狞,紧紧贴着他,呼吸可闻,甚至有几滴涎水从他扭曲的嘴角垂了下来。
熊澜突然想到了那一天酒楼上发疯的朱代玉。
“阿钺!看清楚,是我,熊澜!”
小楼仿佛被吓呆了,她愣了好久,嬴钺力气好像突然增大了,熊澜咬紧牙关,可天下云还是一点点向下压去。
鹅黄色的衫子出现在熊澜的眼中,他已经喘不过气来,只能无助地冲着那抹颜色伸出手去。
小楼拉了嬴钺一把,可少年此刻喘着粗气,双眼赤红,完全不复之前温柔随和的样子。
“阿钺!”
小楼尖叫了一声,眼泪不由自主滚落,她突然害怕面前的少年会就这样不复存在。
身体没有变化,内心却不同。
熊澜感到手上的重压突然减轻,他慌乱之下一脚蹬了出去,嬴钺被踢翻,他捂着喉咙爬起。
他狠狠咳嗽了两下,脖颈上一道赤红色的痕迹触目惊心。
嬴钺在地上坐了一会儿,他突然打了个哆嗦,眼睛逐渐恢复清明,他低头看到了自己手中的黑刀,惊呼一声,把它丢了出去。
黑刀落地,一声若有若无的哀叹响起。
“小......小楼,我......”
“嬴钺!你在干什么!”小楼撇着嘴,眼睛红红的,眼泪滚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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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完这句话,故意不去看嬴钺,转过身关切地询问起熊澜的状况。
把嬴钺冷落在了一旁。
嬴钺知道自己做了错事,他呆呆地站着,时不时偷看一眼地上那把黑刀。
在握紧它的时候,天地都寂静了下来。
眼前只剩下想杀的那个人,一点点不满被无限放大,像是被风吹旺的火苗。恨意的种子生根发芽,破土而出,一瞬间茁壮,枝叶化作刀剑,不杀人,便会被刺穿。
熊澜从小楼的询问中脱身,刚走到嬴钺面前,小楼又追了上来,拖着熊澜就往门外走,还不忘丢给嬴钺一个愤怒的眼神。
“阿钺,我没怪你!”熊澜只来得及说那么一句话,就被拖出了门,隐约还能听见他与小楼的争吵。
但那也远去了。
真的起了风,枯树呼啦啦直响。
嬴钺坐在地上,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甚至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一泼冷水洒在朱代玉脸上,冰冷激得他悠悠醒转。
这不是他第一次从昏迷的黑暗中醒过来了,上一次仿佛还在眼前,那个黑衣的男人递给自己一柄黑刀,是名满天下的玄螭,那个男人......
狐偃!
“这次醒得就慢了些。”
朱代玉瞪大了眼,诧异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熟悉的脸,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