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城站在窗边,听着楚不凡走了之后才放下心来,一回头,瞧着那人探究的眸子,柳城笑道:“您所谋之事,柳城能力有限,还请您谅解。”
来人抿着嘴笑,把玩着桌子上的青瓷酒盏,道:“旁人都道大理寺卿之子风流成性,可我却晓得柳兄的抱负和能力,柳兄若是说自己能力有限,那天底下便没有有本事的人了。”
柳城背着手瞧他,眼含笑意,却不达眼底,“您上来就要柳城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那人又是柳城的老友,柳城虽名声又臭又烂,可到底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那人瞧柳城不松口,也不气,右手弹着青瓷杯,看小小水波一圈一圈荡着归为平静,他笑着起身,道,“难不成碧荷就白白死了么?那人可如同柳兄一般重情重义?我只是要柳兄帮点小忙,再说了,我和他不一样,起码我不会痛下杀手。”
说完,那人身子一闪,很快消失,房间里只剩下柳城一人。柳城妖孽般的容颜此刻染了邪气,半点笑意都无,他右手攥的不停颤抖,半晌一拳将窗户打穿,窗外红楼后院一片漆黑,没了佳人身影,就连那棵树下挖的痕迹都看不太清,大约再多几天就更没人看出这里和往日的不同。
“难不成碧荷就白白死了么?”
“我和他不一样,起码我不会痛下杀手。”
言犹在耳,柳城紧紧咬着牙,嘴角肌肉不停抽动。“不,碧荷她绝不会白死,绝不会!”
楚不凡回到丞相府,一夜无事。因为有伤,所以近来所有的应酬都被楚夫人推了。过了半月,楚不凡身子好的差不多,楚夫人这才将楚不凡叫到跟前,吩咐她去柳家祝寿的事。
大理寺卿柳江过五十大寿,梁国六部官员基本都去,还有一些和柳家相交的文人大儒也会参加。楚不凡作为小辈去不了前厅,便和前来柳家祝寿的官员女眷在一起吃酒,既联络感情也见见世面。
因为楚不凡一直生病,这种场面基本没去过,所以楚夫人十分重视,让楚不凡带了足够重的礼,又穿了一身张扬的亮红,衣衫是上好的丝绸,剪裁的合身轻便,楚不凡穿了既精神又招眼。
穿了好衣衫还不够,楚夫人又给楚不凡戴了一头首饰,终于在楚不凡抗议十几次之后,才摘掉了一部分,虽说楚夫人一直说太寒酸太寒酸,可楚不凡瞧着镜子里的自己,打扮的那般仪容韶秀,明丽动人的模样,内心惊叹不已。
秦笙长得美,不用打扮一颦一笑都能比过众人,她一直以为美貌不需要这些外在的东西衬托。今日穿了这衣衫戴了这些宝玉钗,才晓得,做秦笙时的她那简直是故作清高。什么不打扮的美才是真的美,那是因为秦笙又穷又要强,变着法的安慰自己。
楚不凡家境好,什么都要的什么都买的,这些东西加诸身上,她的美更耀眼更让人心动。
叹息了一番,楚不凡赶紧跟着楚夫人去柳家。因为穿衣打扮耗时很久,到了柳家已经快要开席。但没有人责怪她们,这可是丞相府的女眷,谁敢责怪。再说了,人们没见过丞相之女,对楚不凡的好奇胜过了一切,只要能见到她,多等等也无妨。
然而柳城的妹妹柳歌却不高兴,她自诩清高,所以小时候即便哥哥和楚不凡交好,她也放不下自己的身段去找楚不凡玩乐。总以为自己去找楚不凡外人便说她故意巴结丞相之女,所以她和楚不凡的关系很一般,也就是几面之缘。
梁国有三美,第一美竟然是死去的娼妓之女秦笙,虽然人们对秦笙的身份嗤之以鼻,但秦笙的美确实惊心动魄。第二美则是坐享梁国万千宠爱的公主碧荷,碧荷功夫高文采好,气质绝佳,只是生了场风寒便死了。传言都说碧荷被李闲所害,但没有证据,都是空话。第三美,则就是这位柳家的柳歌。柳歌长得清秀,书卷里长大,气质没得说,虽说长得不是那么惊艳,但胜在气质好,一般人比不上。秦笙和碧荷死了之后,在贵女圈里她数第二,没人敢数第一。
可是柳歌没想到她不屑于见的楚不凡竟然长得这么漂亮,这一身红色招摇扎眼,将楚不凡身上明丽的气质烘托到极致。她一出现,场上的公子小姐都被她吸引住。
“不凡!这呢!”柳城今日也穿了一身亮红,脚下踏着既镶了玉又用金线缝的靴子,华贵之中加上他那妖媚的长相,在这宴会上,竟也没公子比的过他。
楚不凡只认识柳城,自然就往柳城那走。楚夫人一直想柳城和女儿结亲,柳城一招呼,楚夫人放心让楚不凡过去,自己和官员夫人们在一起说笑。
“咱们两个从小就心有灵犀,你瞧连衣服都穿同套的!”
柳城笑着,拉着楚不凡和自己坐了一桌,柳歌瞧着楚不凡过来,站起身福了福,道:“见过楚小姐,虽说楚小姐跟哥哥交好,但正式见面咱们还是同一遭,这宴会是柳歌准备,若楚小姐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尽管告诉柳歌。”
柳歌此人见到对自己有威胁的人或者事,总极力凸显自己的价值,好让对方了解自己也是极有能耐的。
楚不凡自然听出了柳歌话里有话,淡淡笑了笑,也并没有说什么。
柳城见了她仿佛开了话匣子,一路跟她说到天南海北,楚不凡见他说的精彩,便也认真听着,并没有结交他人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