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柳韵神色松动,瞥了璃香一眼,道“这里你最了解她的。这话怎么讲?”
璃香嘴角微动,很快又面色从容地道:“昭璧公主如今已是江夏王妃,掌管府务本就名正言顺,可王爷非但没有主动提出来,敬娥夫人提出来了还不立时应下,说明打心底是不赞同此事的。”
柳韵觉得她这话说得有理,脸色缓和了一些,道:“王爷不赞同就不赞同呗,那事情也没有任何变化,对我没什么好处,王爷说不定还会觉得敬娥懂事大度,她失算又是从何说起呢?”
话都说到这一步了……,璃香心中虽不耐烦,面上却半点也不敢显露出来,轻声慢语地给主子解释道:“既然名正言顺,王爷早该如此。王爷不提,说明根本没这个打算,想将此事含糊带过。可敬娥夫人却主动提了出来,这岂不是给王爷出难题,她的确是做了好人,可王爷岂不就当了恶人?更何况,敬娥夫人此举又有示好昭璧公主之嫌,偏王爷不待见公主,很可能会因此对敬娥夫人更加不满。”
璃香说着,俯身叩首道:“奴婢觉得,敬娥夫人是沉不住气了才会出此下策,所以自然是要恭喜夫人。敬娥夫人病急乱投医,哪比得上夫人慧眼,早早就看出了公主不得王爷喜欢。”
“哦?那真是但愿如此了。”柳韵双手合十,略略一拜,脸上又浮现出得意之色,不冷不热地道,“不过,说到慧眼,又有谁比得过璃香你呢?你还真是不简单呀,对王爷和敬娥的心思都摸得这么清楚,真不枉费夫人我费了一番心思才把你弄到身边啊!”
璃香闻言脸色微微一红,低声连道:“奴婢不敢,能服侍夫人是奴婢的福分。”
柳韵轻轻一笑,对璃香的聪明乖顺很是满意,随手摘了个戒子赏给她,然后低头去拿茶盏,她的余光扫过春儿时,想到春儿方才的话,指尖又滞于桌面。
敬娥与王爷虽身份悬殊,却有青梅竹马之谊,她的心思又极其缜密,实在是个厉害的对手。柳韵费了许多功夫才拼得今日的局面,本打算再去太后那里吹吹风,让太后帮忙说项先分点管家的权力再图后计之时,太后却忽然离开了皇宫了。
据传,太后移宫是因她的亲哥哥当朝太师刘老国公突然过世,悲伤过度触发了旧疾,在宫中调养始终不见好转,这才搬去了京郊疗养。
柳韵却知道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宫中传出太后生病的消息时,柳韵曾第一时间入宫探望。当时,太后的神色虽有些憔悴,却并不是病容,太后也说只是心情不好再加有些疲累,休息一段时间即可。因此,后来听说太后病重到了要移宫养病的地步,柳韵很是吃惊,当时她为显示关系亲厚,还曾提起想再去行宫看看太后,江夏王却一反常态地没有答应。
她当时很是不解,但很快父亲就托人给她带了信儿,告知她太后移宫之事另有内情:且不说老国公素来身体康健少有病痛,在太后移宫后,数位刘家在朝为官的子弟或与其亲近的官员陆续出事,或革职或贬了没甚要紧的职位,照这个势头看来,刘氏一族没落只是早晚的事。
为此,父亲特意叮嘱她务必服侍好江夏王,毕竟他先前乘了刘氏的东风坐到这个位置,如今却未受到波及,可能就是因为还有江夏王这层关系摆在那里。
柳韵那时才意识到自己去看太后的要求实在愚蠢至极,好在江夏王阻止了她,对她的疼爱也并未减少分毫。这让她心里踏实了几分,可这样一来她与太后的关系不仅不可再依靠,反而还会成为她的拖累。
柳韵烟眉微蹙,如今她有的只是王爷的宠爱而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