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匠人是真的喜欢那花吗?我不明白。”我又拾起一石块转头看向元沥并且问道,他却看着池塘里的涟漪一圈一圈的回旋又平复在湖面。
他眉头微微皱了下,无太大的回应,我只知他此刻似乎不太乐意回答我一个外人这些问题。中原老师说,中原的人都是含蓄的,不悦的时候,不会表达出来自己不悦,他们会以沉默回答你,让你自动回避这个让他们尴尬的问题。
我放在袖子的手握了握紧石头,还是克制住自己的好奇,背过来也朝着元沥看向的池塘。耳边穿过的是池塘边秋蝉一个劲的叫唤,好似我回到南疆一样,蛊谷里也是讨厌的蛊幼虫一个劲的叫唤,它们却不秋蝉一样,顽强的生命力不停的促使它们去寻找蛊母。
出来这么久,我竟然有些想南疆了。
想我的故乡的花,还有我养的小蛊。
“匠人,不喜欢那朵花。”略微带些低哑的声音,从身旁的元沥口中传出。
说罢又微微歪过一边,拾起一块石子,手指微弯“咻!”的一声便在水面上弹起好几个水花,最终沉寂在水底。
他这么说我也不知道如何去回答他,我想我这般沉默,他应该知道我也是不悦的吧,至少我是不悦回答他这些问题的。
晚风渐渐的吹的有些狂妄,吹的枝丫好似有生命似的在那里妖娆的摆扭。此刻,远处鞋底与石板之间的踢踏声在这园中由远至近慢慢清晰起来。
从黑暗处隐隐约约的小光亮慢慢化作一熟悉的轮廓,掌灯姑姑手中提着宣浮纸扎的鲛人珠灯,周围都是精致的小圈流苏。流苏随着掌灯姑姑走路的频率一下一下摆动。
“世子,天晚了,风有些大,您要回院子吗?”说罢,就毕恭毕敬的站在元沥右侧,灯笼微微抬起以待吩咐。
我也畏畏缩缩的象征抖了下,对元沥行了礼,以及他旁边的掌灯姑姑点头示意。“世子,我也觉得有些凉意了,就先回院子里休息了。”
“风意凉,妤枳姑娘回去后让岩雀给您再多添件衣物。”掌灯姑姑朝前走了两步,以灯为示送妤枳至回廊。
一盏鲛人珠灯在这园中恍惚又明亮,投在地上的影子伴随风声摇曳。
“世子,是要放了那鸟儿走吗?”掌灯姑姑相伴元沥15年,在王府中一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可有些话还是要问清楚持棋之人,否则当局反噬时,待她如何去见低下的夫人。
面前的人似乎没听见似的,盯着眼前池塘沉吟了许久后才开口道。“把园子里的秋蝉都抓了吧,太吵了。”说罢,语调依旧还是淡淡道“走吧。”
园里的石板与木轮接触的“咯吱”声也渐渐在园中消失,只留下一片最后仰视月光的秋蝉。
王府的墙如今我爬起来依旧是得心应手,朱红色外墙已经有了岁月的腐蚀,可毕竟是高墙大院,厚厚石砖经过多代世家勋贵的修缮,防上些官兵也是绰绰有余的。
穿过王府后的院子,到达一片荒废的外院,这外院与王府连接着,可唯一通往院子的桥已经塌毁,恰似没有人居住许久。偶然间,饭食后四处闲逛,看到这一处,岩雀说这是王府的禁地,不要靠近更不要走进去,说的时候眼里满满的恐慌。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岩雀满是惊恐的表情。但这正是我与二十八见面的好地方。禁地,代表不会随便有人经过,又处于王府中,可帮忙遮掩二十八的身份。
院子里虽年代久远不曾有人居住,却依稀能看出,此前居住的人定然非富即贵,就连房檐下的布满灰尘浮雕上的象征身份的循雁都依稀看得见它往日的繁华。
正准备抬脚跨进屋内,一男声从头顶传来“多事。”
还未待我抬头,着一身黑衫的二十八就一阵风似的身影极快闪到门栏旁。这二十八长的倒也是人模狗样的,总说这些让人不顺气的话,直直让人想用沾了蛊毒的鞭子抽上他一顿,让他趴在我面前求饶,那才叫痛快。、
当然我是不敢这么做的,脸上马上绉起笑脸。“啊!是公子呀!我这不是想着去里面看看您在不在里面吗?”
妤枳自然觉得自己伪装一个贪生怕死的东海探子是足够了,反正丢的可是东海的人,与她而言自然是毫不在意的。
二十八并没有理会他,淡淡抬眸撇了她一眼,然后把手里那把水影玄铁剑朝向手的另一边,才张口问道“此刻,我在这。”
好吧,这二十八真的是噎死人不偿命。
“那我们就来理一理这凤凰蛊的事,有一事不得不问公子。”我抬手作揖后,待那二十八的反应。
果然他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示意我说。
“我此番来皇城是为调查凤凰蛊之事,那公子与这凤凰蛊又有何关联?为何想与我联手?”说到此处,我朝二十八走了莫约两三步,中原老师说功于心计,必得看那人的眼睛,这世间的人大多不会欺骗自己的眼睛。
二十八的眼睛是不是标准的凤眼,微微内双闪着睫毛,尾端上挑,可又因他常年杀人眼里透着的不是勾人却是拒人千里。二十八没有等待许久没有回答我,剩下的只是这废院里的我们的呼吸声。
突然间他朝前一步,离我只有半尺,盯着我看他眼睛一样的盯着我。声音冷清又带着一股玩味“你说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