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臭小子,真是不负我这八年来给他打熬的身体。一夜入照几,还即将要轻松破无意,哈哈哈哈!这要说出去得多羡煞旁人!不过,你接下来要走的路,可不轻松啊。”胡云逢第一次伸出宛如镇头活了不知多久的干枯老槐树的枝桠般的手掌,轻轻抚摸了正在诵读、打坐的顾长薄的脑袋。
可这不摸不要紧,一摸着实让胡云逢的眼珠都要瞪出来了!他干枯沙哑的嗓音甚至被他喊破了音!
“这怎么可能!万年不遇的三花聚顶!”胡云逢吓的大惊失色,嘴张的无比巨大。他抚摸顾长薄头顶的手甚至在微微颤抖,因为他在顾长薄的头顶中心清晰的摸到了三朵细微凸起如同花朵造型的奇异突兀。
三花聚顶!万年不见其一的天下最玄妙体质。拥有这种体质的人,精气神三者之荣华形成花形汇聚于头顶,只要此人修得圆满的照几之镜,便可直脱胎换骨、荣华焕发,纳天地精气入己身方可直入圣明,叩响三声大道天门!
可是顾长薄明明已经修满照几镜,若他真的是三花聚顶之体,按道理来说应该已经要叩响天门,而不会继续修习进入无意之镜啊?难道顾长薄头顶的三花真的只是凑巧生长、形似三花聚顶之体的胎记吗?
胡云逢老脸都已经拧在了一起,眉头紧紧扣死,百思不得其解。他再次摸了一下顾长薄的三花,他细细感知,这三花分明大小、所距距离、形状完全一模一样、分毫不差!顾长薄真的是三花聚顶体质!可是.......
突然,仿佛一道闪电从胡云逢的混沌脑海中劈过,彻底点亮了他的所知所想。
是了,是了!前面他听见的那一声叩天门响声,根本不是什么他认为的幻听。就是他面前的顾长薄所叩响的天门!可是为何他直叩响了一次天门,而且境界还停留在初武三镜啊!为什么!
胡云逢双手死死抓着头发,眼睛瞪出红红血丝,混乱的头绪都快将他的脑袋撑爆,他调动起着八年来无数的记忆画面来寻找这个原因,可迟迟找不到!
等等!他好像想到了一下什么!
顾长薄本就是一介普通人,在他八岁之时胡云逢还为曾下定决心带他踏入武道、直面江湖。
但随着一段时间过后,他愈发欣赏这个孩子。因此他暗中使用儒家的厚积薄发之术配合上许多打熬身体的药材准备帮顾长薄牢牢打下开体活身、铁骨铜皮、溢气敛内这照几镜三小镜的基础!
他当时完全不知道顾长薄是三花聚顶之体。要是他那时能够知道顾长薄的天赋,他不就直接传授顾长薄武道之法,花个几年时间以心观身,熬渡三身便可直接造就一尊少年地尊啊!
现在想来很有可能是因为使用了儒家厚积薄发之术,将八年来所有的打熬身体的力量全部积于体内,才导致了顾长薄只叩响一次天门。
想到这儿,胡云逢顿时狠狠抽了自己几个耳光,老泪纵横的哭咽道:“是我害了顾长薄啊!他明明本身就是天纵之才,我为何要如此!我为何啊!”
这厚积薄发之术,本就应该配合着儒家大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一起使用效果才最佳,这也就是为何许多读书人都可朝日问道,一举登天之由。但许多江湖中人或是一些天下名教都会单独使用这种方法来打熬弟子底子,也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
应该是这种方法不该用于三花聚顶之体上吧。一个本就是打通了阳关大道道可一步登天之途,一个却是如同好酒越陈越香之理。两者本质截然不同,因此才会产生这种结果。
胡云逢凄惨一笑,胸口一股积郁的暗色鲜血瞬间喷出,他无力的靠在墙边,眼神中没有一丝神气。
“当真是自作自受,当真是自作自受啊!”
他充满歉意的看了顾长薄一眼,随后下床,摸出床底下不知摆了多久的枯黄信纸,开始默默书写书信。
“顾长薄,是我害了你。不过事已至此,实在无法回天。以后的遥遥远路,还请你莫要轻言放弃。”胡云逢的眼眶再次泛红,老泪顺着山坳般的脸纹缓缓流淌,滴落在地上溅起晶莹的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