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人可是极为不容易对付,这块腰牌你小子先用着,但凡有不服军法者,先斩后奏!”
刘卫民忙恭敬接过腰牌,恭敬道:“末将记下了公公话语。”
对刘卫民的恭敬刘养极为满意,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微笑。
“去吧。”
刘卫民再次躬身,就在他将要离去,眼角瞥过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邢烈,皱了皱眉头,他用了多少力道他最是清楚,如此力道下也只会让此人脖颈错位,还不至于真正让他大脑出血,最多也就是些脑震荡而已。不过邢烈也足以聪明没去挣扎,或许他也希望李如柏可以救助,否则他若乱动,错了位的脖颈真的能要了他的命。
刘卫民转身大步来到邢烈面前,杨镐、刘养两人不由一愣,他人更是不解看了过去,更甚至偏头不忍去看。众人见他低头默默看着邢烈,看着弯腰抱住邢烈的头颅,刘卫山正要开口阻止,刘养却轻瞥了一眼,就这一眼,本要说出的话语硬生生的堵了回去。
“咯。”
一声骨响让杨镐、刘养微笑点头,下一刻,院中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惊讶无比。
“跟着老子混,你就是千户!”
刘卫民丢下正要低声感谢却呆呆愣住了的邢烈,向人群里的大哥刘卫山、自己包衣奴才小豆芽招了招手,最后又向此地主人余广微微弓了弓身体,抱拳道:“千户大人喜得良子,小将却扰了大人兴致,还请大人多多谅解,小将还有军务在身,这就别过。”
看着刘卫民拱手告别,耳听着“小将”之语,余广整个人都傻了,脑袋更像是短路一般看着刘卫民拱手大步离去。
“此子……不简单啊!”
杨镐微微点头赞许,呆愣一下的刘养也微笑点头,笑道:“此子悍勇也就罢了,军中悍勇之人以斗计量,但知晓做事、为人者……”
“呵呵……”
“百里无一啊!”
“杨督师,以咱家想来……不若让此子试上一试。”
“如何?”
杨镐微微点头,他自然知道刘养究竟是何意,刘卫民虽然悍勇,可毕竟也不过是个掌十人小旗,而两千人马可就不仅仅只是千户如此简单了,至少也是副总兵一级,骤升如此高位必然问题多多,按照刘卫民如今表现,给个百户之职一点问题都无,可副总兵就麻烦了许多,当然了,这也一定绝对,有两位督师点头,不可能也有可能成了可能。
杨镐微微点头,笑道:“刘公公既然如此说,那就让那小子试上一试,只是……七月……”
刘养笑道:“今日也还不到五月,若真的不行,到时去了那小子之职也就是了。”
杨镐见刘养答应,心下思量片刻利弊,最终还是微微点头应允了下来。就在两人商议之时,邢烈默默站起身来,转头看了一圈人众,见所有人眼中的冷漠、鄙视,唇齿紧咬,双拳紧握,站立许久,好像放下了什么东西,本还冷酷冰冷的眼神逐渐柔和,冷漠的神情也成了淡淡微笑,默默擦去嘴角血迹,大步追向早已远去的那人。
……
李成梁是辽东的王,他不死,努尔哈赤绝不敢反叛,凭借着他的功绩,子孙亦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子孙亦是多为明军大将。
李成梁一共有九子,而李如柏就是其次子,名下将领也多是李成梁余部,战力之强自是辽东翘首,但是刘卫民却极为看不起此人,若非此人,或许大明还不至于如此凄惨,努尔哈赤早先年算是质子留在李成梁家中,而努尔哈赤与李家之人关系最为亲密之人正是此人。
个人感情是一回事,但因私情而废国事,这就是刘卫民极为厌恶得了,仅仅只是五百建州贼人就阻拦住他万余人马,况且他这一路兵马还是居于三路兵马最后,是个傻子也知道,努尔哈赤再如何用兵如神,也绝不可能领八旗主力绕过三路兵马,直插居于最后一路李如柏之部,要知道,无论努尔哈赤如何大范围绕道偷袭,也绝不可能出现大规模军卒袭击而不惊动明军的情况,明朝占据的辽东地盘太大了,大到了努尔哈赤根本不可能隐瞒得住的地步。
就算努尔哈赤真的将明军所有眼睛全蒙住成了瞎子,真的钻进了辽东腹心,三路大军此时也已将八旗归路彻彻底底断绝了。十万明军阻住八旗后路,纵然辽东腹心空虚,各城紧闭城门还是丁点问题都无,如此之下,八旗能逃回兴京者几人?
如此情况下,身为领兵大将的李如柏,无论他如何解释,也绝不可能让人相信他没与建奴勾结,至少本心上,他就是刻意迟缓、刻意消极怠慢,死上一万遍他都不亏。
刘卫民脑中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明史记载,对李如柏也愈发不满,却不知何时邢烈已经与大哥李卫山紧紧跟在身后,直到转头欲要与大哥说话时才发现了此人,张口的话语也有了些许不同。
“有监军大人腰牌在手,乙丙两营顺利接管应该无意外,但是如何让其下军将听命就该是你们的事情了,大哥你管着乙字营,丙字营则是邢烈,任何不遵号令之人,斩之!”
“两营军卒战力应该不强,李总兵也不可能把战力最强的军卒与咱们,当然了,相对现在的咱们,或许这样才是最合时宜的,若全是骄兵悍将可就真的麻烦了。”
刘卫山、邢烈不由微微点头,两人都是军伍出身,知道大明军卒情况,所有将领身边都有一支最精锐军队,这支军队或许是百十人,或是三五百,超过千人的将领凤毛麟角,而这样的军队就是将领们的私人家将,如同唐末节度使之牙兵牙将。
家将不耕种、不做杂事,他们唯一的事情就是习武打仗,主死家将斩,如此之家将自是最为忠心、最为悍勇,若将这些人送到刘卫民眼前,别说得了两千兵马,就是这样的百十人他也难以应对。
除去家将,其余军卒就简单了许多,有奶就是娘,反正都是大明的军卒,跟谁混都是混,只要不是太过废物让他们白白送死,只要按时发放粮饷,他们就听谁的。
而刘卫民面对的就是这么一群人,或许还远不如他们,事实上刘卫民所担忧的也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