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陈火丁豹头小眼,髯须横肉,正和吕账房两个人在斗嘴。
周通眼看着陈二当家词穷,开始吹胡子瞪眼,于是哈哈一笑,站起来端起酒碗大喝一声:“众家弟兄,干了!”说完仰头一口闷掉碗里的土酿,余众也顾不得吵闹,纷纷举碗,齐声痛饮。
还没等周大爷坐回去,整个山场里的人仿佛被仙人点了一指也似,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犹如泥塑木胎一般僵硬的保持着刚才的动作,有六成的人张大嘴,几十双眼睛死死看向正中的一块平地。
华丽的光影效果彻底镇住了场子。
就在刚才一瞬间,场中间爆出来一个刺目的白色光圈,内里似有东西在转圜,下一刻,光圈猛的往外一涨,然后顷刻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就是原地多了个人出来。
曹川在脚踏实地的第一时间,就已经看到对面交椅前的那个中年人,蓝色的厚布袍子,头上扎着发髻,大约有个三十多岁,方脸膛,浓眉,颌下有一屡短须,正一脸痛苦的盯着自己,貌似这厮是在犯痔疮,眼珠子都突了出来。
中年人下首是个穿着黑袍的矮胖子。
一样扎着发髻,形象嘛,可以套个1米58版张飞,黝黑的脸上全是乱草胡子,身板一看就很结实,肩宽背厚,一身短打扮,很能打的样子。
不过曹川鉴定后认为,这是个病人。因为他的手臂一直在抖,端着的碗里正在不停的往地上滴水,他觉得这人可能得过小儿麻痹。
空旷的半山一瞬间变成带着围墙的小广场,还多出几间石屋,广场后面延伸出去的山腰上能看到翠色里的一角角屋檐,身周是一圈扎着发髻的矮男人,“我这是进了假剧组?导演呢?”有那么一瞬间,曹川以为自己是在片场。
“原来是穿越,这尼玛真是人品高洁啊,戒指把自己带到古代啦!”下一刻某人终于明白过来。
尽管在自己预想的诸般下场里面,穿越是排在后几位的,不过总的来说,比起系统启动老爷爷什么的,这结果貌似还不坏?
未知才是最恐怖的事情,这一刻,多日来的彷徨和压抑一扫而去,曹川顿时觉得胸中那块石头不翼而飞,穿越带来的震惊和理解不能眼下还顾不上感叹,二十多年的人生经验在提醒自己,当下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恐怕是周围的这圈人。
扎着发髻,土布长衫,面目狰狞,赃不兮兮,他还看见远处架子上的刀斧长矛,真像是一群古装片里的土匪啊,妆画的都还挺细......
就在曹川缓缓扭头看向四周的时候,一声尖利的叫喊打破了场面上的宁静:“动啦!”
......轰的一声,仿佛导演喊“咔”之后的尸堆,死人们一瞬间全部活动起来。
曹川用自己的二手杭州话一对比,大概知道刚才那一声大叫应该是“动啦”两个字,虽然语音有些古怪,不过勉强能听的懂。
周大寨主现在也倾向于眼前的这位是个活人,再仔细一看,还是个年轻人。面白无须,长发垂肩,身穿一件古怪的草灰色对襟长袍,身量长大,比寨中弟兄高出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