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走了,别伤着身子了。”他最后提醒道。
“路哥哥再见!”
苏暮槿从地上挑出一块如拳头一般大的石子,将它掷入空中。
她眼睛紧跟那石子的弧线,在石子开始下坠时,用力挥动木剑,砸向了石子。
石子一下就飞得老远,和苏暮槿预想的位置差之千里。
“再来。”她都不用去看,便明白自己方才并没能用剑刃劈中石子。
练习的过程总是枯燥乏味的,但苏暮槿经过几个月前的磨炼内功,早就有了非同寻常的耐心。她一遍又一遍的在落叶沉浮的练功场里掷石挥剑。
不知断了多少根木剑,她终于能将两颗石子打向同一位置。
“暮槿。”苏青伏从大牢里走了出来,“看来你这练剑已有小成了。”
“父亲。”苏暮槿见到他,礼貌地问好,“路哥哥呢?”
“他去看我家小女儿的病了,今天或许不会过来,”苏青伏说道,“今天就到这,跟我一同去吃晚饭。”
“好,我去换身衣服。”
苏暮槿把剩余的木剑放在一旁,回房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跟苏青伏走向食堂。
“父亲,没想到茶庄里竟然有如此厉害的习武之人。”苏暮槿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说道。
“咽下去再说话。”苏青伏皱了皱眉头。
“是。”苏暮槿敢忙吞下口中的饭。
“茶庄,”苏青伏说道,“他们路家能成为五姓之首,自然有它强大的地方,它的恢弘不仅是流觞于它的茶业,更是有第一代庄主的盖世武功作为奠基。”
“第一代茶庄之主……”苏暮槿又想到了路赫崇的年龄之谜,“那路赫崇哥哥如今多大了?”
“他,”苏青伏掐指算了半晌,“约莫二十七岁吧。”
“长得真是年轻。”
“路家直系都是这样,单看外表,认不出年龄。”
“是因为从小喝茶吗?”
“哈哈,茶可没如此神奇之妙用。”苏青伏大笑道,“是那路赫崇同你说的吗?”
“没,我胡乱猜想的,”苏暮槿耸耸肩,她还有一个问题想问:“那父亲,现任的茶庄之主是第几代了?”
“第十一代了——这么算了,他们在尚朝已经屹立近两百年不倒了。”
“两百年,如今的尚朝也就两百余年。”这是苏暮槿从老先生那学到的知识。
“是啊。”苏青伏感叹道,“可惜尚朝国气衰微,动荡不安,昨日听路赫崇所说,路家并无意争夺天下,暮槿,你觉得如何?”苏青伏说出口后便觉得可笑,自己竟然会同个五岁毛孩——一个连天下势力都只能认得个零碎的丫头谈论国家大事,不过话都出口,就听听这个跟随自己几个月的毛孩有何见解。
“我觉得……路家权势滔天,没有争夺天下的野望,实在难以置信。”苏暮槿也不明白自己到底都些什么,只是把想说地都说出来,“但路家二少爷愿意教我武功,又看得出他是个心地善良、乐善好施的人,这点倒同茶庄的态度很相似。”
“嗯,还有吗?”
“父亲,我不了解茶庄,此前还以为它仅仅只是个大商家族,但昨日一见,才意识到茶庄远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加复杂,我目光短浅,实在不敢妄下断言。”苏暮槿说道,“但我觉得昨日的百苦教定有蹊跷。”
“噢?说来听听。”
“若是想来劫走身为神子的我,他们不应当只派一个实力稍逊于您的护法和几个外门弟子来劫持,我恐怕他们心不在此,另有图谋。”苏暮槿把昨天的疑虑告诉了苏青伏。
苏青伏点了点头。苏暮槿能发现这个问题,已超出平常孩童一大截,他缓缓说道:“此事我也在考虑。”
苏暮槿见父亲也同样发掘了这个疑点,有些失望,又有点开心。
“我们不谈这些了,”苏青伏给苏暮槿夹上大块嫩肉,“说说你今日练剑的体会。”
“是,今日收获颇丰。”苏暮槿把路赫崇告诫她的事情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了父亲。
“路赫崇倒是和传闻中的一样,是个性格直爽的人,不藏秘密。”苏青伏暗暗思索,这茶庄到底是何等意图,如此殷切地向他提供帮助。昨日他刚同路赫崇的舒服路忠泰飞鸽传书,请他借他一名医生看看女儿的怪病,那路忠泰就直接让恰好在乾州的路赫崇来了——真是积极地让人有些不快。
这或许就是路家为人处世的门道。
“嗯。”苏暮槿发出赞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