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没事吧……”
温琰辰抬头,看到竟是殷大侠站在了面前,他肩膀上正架着刀疤汉子。
“少爷……放我下来……”刀疤汉子呻吟道。
殷海棠将他放下。他坐在地上运了会儿气,似好受了一些。
而殷海棠却“噗通”一声坐倒在地,垂头剧烈咳嗽着。
原来殷海棠知自己内力受损,即便拿命去拼也不会是那几人的对手,便和一名高手对了一掌。借着对方的内力,一只手提起刀疤汉子,将两人送出了宅院。
可受了这一掌,他已是再难站起身,五脏六腑都似被打散。
刀疤汉子起身想给殷海棠运气,他却摆了摆手。
刀疤汉子骂道:“公孙正这恶贼……还有那什么诸葛靖的儿子,若不是他,这些人也不会来,可见诸葛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温琰辰想那诸葛靖在江湖中有着不俗的名声,或许是那些人趋炎附势才这么做,忍不住道:“那诸葛靖或许是个好人,我们未见其人,难以评断……”
“你竟还说他是好人!如今他们拿少爷一命换了那姓诸葛的狗儿子一命,你痛快了?而且若不是你那笔金子,他们怎会诬陷少爷?莫不是你们一伙的!”
刀疤汉子怒目瞪着他。
殷海棠按着胸口轻轻咳嗽一声,道:“休得胡说,过几日再来求医便是,你这乱说话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可……可我怕少爷撑不到那一天……”刀疤汉子正说着,忽然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道,“我在胡说什么,少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又想起了什么,道:“但、但他们故意诬陷少爷,若将什么偷盗金银的名声传了出去,少爷的一世英名可就毁了!”
“名声……名声……多少人为名声所累。毁便毁了,难道名声比性命还重要?”殷海棠言语间目中似有痛色,可见他对自己的名声还是尤为在意。
是啊,江湖人士谁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一个人若被诬陷得臭名远扬,出门便人人喊打,那是什么滋味儿?
一念间,温琰辰浑身颤抖起来,心道:的确,若不是我……若不是我……
他初入江湖便害了一代大侠,还毁了对方历经多年得来的名声。越想越是痛苦,手掌忍不住紧紧地攥起。
殷海棠忽然轻轻按住他的手掌,道:“若不是你那笔金子,柳大夫也不会答应救我,你何必自责。”
“可……可……”温琰辰知道他想让自己心里好受些,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更何况,那些人相互依靠,本就不在意是非黑白。即便这笔金银有正当的说法,难道他们就甘愿等那三天么?”殷海棠笑着看他。
“他们果真是一丘之貉,若少爷功力和几年前一样,今日便不会怕他们……”刀疤汉子双拳紧握,手臂青筋凸起,“少爷你当年救我助我,让我回头是岸,可如今、如今自己却落得个什么下场……是了,我总说这小子,却忘了明明是我连累的少爷……”
刀疤汉子越说越气,身子向前跨出一步:“我这就去找他们,死便死了,绝不能因我玷污了少爷的名声!”
殷海棠又是剧烈咳嗽起来,地上立刻多了点点血迹。
“少爷你……”刀疤汉子急忙转到殷海棠身后坐下,为他运气。
殷海棠缓缓道:“就算你没什么罪过,他们也会想别的法子。若是你家人朋友犯了病,你会跟耽误他们救治的人分对错讲道理么?这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
“人之常情……这怎么可能是人之常情!是非黑白便是如此容易抹灭的吗?是少爷不愿和他们纠缠罢了。”刀疤汉子恨声道,“这还是朋友的孩子,若是他们自己的儿子或老子生了病,他们只怕要把挡在前面的人全部杀光。”
殷海棠轻轻叹息道:“这世间许多人都是如此的……正像有些人对别人犯错无法容忍,对自己的亲人、朋友犯错却可以包庇甚至推卸到别人身上。”
刀疤汉子道:“若真有那样的人,我见一个杀一个!”
突然林中传出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狂笑道:“你杀不完的……你杀不完的……哈哈哈……”
这声音忽远忽近,深夜间听来尤为可怖。温琰辰身上立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谁?”刀疤汉子起身大喝道。
“居然还有比我会说大话的人,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那声音愈来愈大,像是响遍了整个山林。
殷海棠动容道:“是‘妄语鬼’郭双鹤!”
“凌渊五鬼?”刀疤汉子面上虽有惊惧之色,却已站在殷海棠身前,“他们怎会这时出现?怎会出现在这里?”
“你说完了么?说完了我可就下手了。”那尖锐的声音道。
“你这恶鬼,我们还未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刀疤汉子双目不住地望向四周,却不知那恶鬼人在哪里。
突听“嗖嗖”数声,十几只飞刀射在了三人身周的几棵树上。
那声音接着叫了一声:“呀,射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