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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词中深意

冷箫话音一出,众人皆惊,面面相觑,惊魂未定。

“那要如何考察呢?”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欧阳不以为意的轻声问道。

“以最为简单的方式考察!”冷箫直目朝欧阳望去,仿佛此时此刻这个世界中只有欧阳一人,“从明天起,诸位可以休息三日,第四日辰时,请所有人带好自己应带的所有东西,到崇敬殿正门前集合。”

“难道我们不是在崇礼殿内进行考试吗?”一想到要考试,我顿时就如坠冰窟般崩溃,可转念一想,这也不是针对我一个人的安排,胆量反倒大了许多。

“大家对于崇礼殿太过熟悉了,可是今后,你们更多的是需要适应完全陌生的环境,如果仍旧在这里进行考察那是完全没有任何意义的。”冷箫的目光轻移,一瞬间竟落在了我的身上,他淡然一笑,仿佛是在表达对我的赞赏,有好似另有深意,可还没等我回过神来,他却依然悠悠的看向了远方。

“这三天时间,我们需要做些什么呢?”一个我从未交与之谈过的女生。嗲声嗲气的问道。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冷箫说道,“这三天的时间,完全属于你们自己。你可以睡觉,玩耍,也可以练习、背诵,怎样开心你就可以怎么过,只要保证四日后的考察按时参加就行。”

“这次考察要排名次吗?”辛紫面色阴沉的说道,“考察的分数是否会影响今年的总成绩呢?”

“今年的总成绩?”冷箫眼神一跳,忽的看向辛紫,“这次考察迫在眉睫,你居然还有心情去想今年年终的事情,也是难为你了。至于你所说的总成绩,我现在只能告诉你,我不知道。我在这里奉劝各位,想要顺顺利利的在昆仑生活下去,脑袋里不要装太多的东西了。”

冷箫说完,转身走出了课堂,自此,三天的假期正式的拉开了帷幕。

这是三个月来第一次放假,虽然明知马上就要考试,但是我还是不免感到心情舒畅。我终于可以不必每日早起,每日想着明日如何,我可以稍加放空,可以有时间想想我自己的事情。

留在昆仑已有三月,在不知不觉间,我早就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适应了这个一年没有四季,只有春光的地方,适应了将法术作为自己的专业去认真专研,适应了动辄飞来飞去的交通方式,适应了笔墨纸砚,适应了发髻长裙。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在最初,我曾终日寝食难安,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才能做到和其他人一同进步。由于心中担忧苦闷,自己就不免会更加的用功,时至今日,我终于能够骄傲的松口气了。我的努力让我加速追上了旁人,想必直到现在,那些在背后议论纷纷的人们也不会相信,曾经的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花季少女。

一连三日,我都过的十分的惬意,根本没有碰书本一下,成日里不是看天,就是睡觉,就好像不知道要考试一般。

韩敏和欧阳也与我一道潇洒了三日,我们时而对弈,时而猜谜,时而品诗作对,房中总是不合时宜传出欢声笑语,我们不以为意,乐在其中,倒是弄得旁人不知所谓。

三日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第四日卯时刚到,我们三人便急冲冲的出了门。东方的天空微露白光,万籁俱寂的大地上,仿佛只有我们三人是活着的。我们在全天候服务的饭堂中吃了点东西,便在崇礼殿的大门前站了下来。

和我们预料的一样,冷箫提前了半个时辰出现。当他远远地从灰蒙的天际走来时,我真心的佩服欧阳了。

提前到达集合点的主意是欧阳出的,他断定冷箫今天一定会提前出现,而我们,如果能到的比他还早,必然能多争取一些印象分,毕竟像冷箫这样一个中规中矩的人,还是会更加喜欢对他唯命是从的人。

“你们三人怎么这样早?”正如我们所料,见到我们三人比他还早,冷箫很是震惊,他大步走到了我的身边,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走进我的身旁。

“我们害怕一会儿会太过紧张,所以早些过来,清醒一下头脑。”我刻意的低下了头,极速避开了他那灼灼目光。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冷箫朗声笑道,看得出来,他今天的心情很好,“只是大多新人今天早上都未必能够早起,到是你们,怎么能起的这样的早?”

“我们昨日天一黑就睡下了,所以确切的说起来,我们也只是按时起床而已。”得到了冷箫的肯定,我虽然脸上一片波澜不惊,但是心中早就欣喜若狂,不知道呐喊了多少遍了。

“天一黑就睡下了?”冷箫惊愕的看着我,一副探寻的光在我的身上上下打量,就好像我是外星人一般,“今日考试,你们难道不害怕吗?怎么天一黑就睡下了?”

“其实,这三天来,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欧阳似乎一直都在等冷萧问出这句话,一副正中下怀的得意表情在眼角眉梢一闪而过,清朗的答道。

“每天都是天一黑就睡下了?”冷箫愣怔片刻,好像有些不太敢相信这句话字面上的意思,可转念一想,又好似明白了一样,面露笑意的看着我们问到,“你们白天都做了什么,怎么会如此的疲累?”

见冷箫追问,欧阳笑的更加的开心,他恭敬敬的将我们这三天都做了些什么,详细的向冷箫介绍了一遍。

“这么说来,这三天的时间,你们全然没有进行任何修习?”冷箫难以置信目光一一扫过我们三人,最后,缓缓落在了我的身上,像是想要看清,我到底是不是我。

“冷箫师兄,我们三人平日里天天刻苦,日日专心。今日的考察内容必定详尽,定然不是三日就可以尽数掌握,自此前提之下,能取得怎样的成绩,全在于心态。如果这三日我们通宵达旦的诵读研习,此刻必然是身心俱疲,不仅无法全神贯注,更加不可能理清思路,如此以来,如何完成考试呢?所以,我们这么做其实是为了获得更好的成绩!”

“这么多年来,能够明白这个道理的只有寥寥数人,今日,你们三位能有如此领悟,我心甚悦。看来,今年的新人中还真有几个可造之材!”冷箫满意的朝我们点了点头,便再无他话,转身径直走入了崇礼殿中。

直至天光大亮,辰时一刻,所有新人才尽数到齐。直立于一旁的乔依云脸色出奇的难看,她死死的盯着那两名迟到的新人,尽管一言不发,但是在场众人无一人不心惊胆战。

“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看看你们,这都像什么样子!”见到数人睡眼惺忪,哈欠连天,乔依云再也忍耐不下去,尖利的嗓音划破灰白色的晨宵,如同一记重拳擂在了所有人的脑袋里。

“所有人都到齐了吧!”扫视一眼这些无精打采的新人,冷箫从容不迫的说道。他没有丝毫恼怒,也没有半分不悦,面带微笑,语声和婉,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一共25人,现在都到了。”乔依云走到冷箫身旁,柔声说道,“时间不早了,现在就带他们过去吧,不然的今天一天恐怕弄不完!”

冷箫点了点头,朗声对我们说道:“你们随我来!”

于是,一行数十人在冷箫和乔依云的带领下,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缓步走去。

正式成为昆仑弟子后,我们是可以随意在仙宫中走动的,只是,仙宫地形复杂,无边无际,由于害怕迷路,我们也只是去过一些较近的宫殿,像今天这么远的地方,我们都是头一次去。

我们走了大约半个钟头,道路极尽曲折回环。

远远地,终于望见了一堵雪白的院墙,院内植被茂密,遥遥看去,如同一片绿油油的仙雾。

众人顿觉眼前一亮,疾步上前,只见月门上挂着一块匾额,匾额上端端正正的提着两个金色的大字,虽再无其他介绍,但仅是这两字就足以让我肃然起敬。

“瑶池!”人群中不免有人欣喜若狂,高声将匾额上的两个字喊了出来。

“这里真的是王母的住所,瑶池吗?”又有一人急切的追问道。

“这里,的确是瑶池!”冷箫静静的看着我们,待众人终于从狂躁的喜悦中平静下来时,朗声说道,“这里也的确是西王母曾经的住所。不过,自从王母飞升天宫,此处便再也无人居住。而今天,你们就要在这个院中进行考核。”

大门没有落锁,冷箫只消轻轻一推,双扇大门便吱的一声打开了。

众人皆敛声屏气,鱼贯而入。一进院中,迎面便嗅到一股分外清香的气息,气息从鼻腔进入体内,四散入血,灌达全身,不消一刻,整个人只感到神清气爽,心情舒畅。

一行人跟着冷箫,沿着一条石板小径,在树林之中穿行。虽然没有一人说话,树林中并不安静,窸窸窣窣的交谈声此起彼伏,如同挂于风口的铜铃般,悦耳动听。

我知道这是我身边的树木正在交谈,这个院中的树木是天下绝品,玉树临风中的玉树,讲的就是这里的这种树,三界之中,独昆仑有,饮瑶池之水,育得一树一灵,与天地相齐。我早就想亲眼见见这样的仙树,可是当我真的身临其境时,却全无心情去欣赏美景了。

玉树身形高大,树干笔直挺立,那巨大犹如脸盆的树叶随风摆动,纤薄如同蝉翼,柔弱好似无骨,飘摇间仿佛无数位舞者正在跳舞一般。

行未多时,在影影绰绰的光斑中我恍惚看见了水面的影子。转过一棵巨树,三步并作两步冲出树林,果见一片水面直到天际。

水面平静,未见巨大波澜,点点波光如同钻石般镶嵌在墨蓝色水面上,好似宽广天际上的颗颗繁星。阵阵凉风从水面吹来,夹带着香甜的水汽,好似一双大手般呵护着我们。

此刻,太阳早已升上高空,一时间,蓝天、白云、远山、近水和阳光交相辉映,美妙的如同一幅油画。

“这片湖水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瑶池吧?这也太大了吧!”望着远在天边的湖水对岸,我不由的慨叹道。

“这里就是瑶池!”冷箫瞥了我一眼,一正经的讲解道,“西王母是神界先祖,抬步既是飞行,所以这片湖水于她而言不足百步,可是在下界之人来看,却宽阔无边。”

“这里不见一幢房屋,王母从前住在何处啊!”温广资阳诧异的东看西看,不解的问道。

“王母飞升之后,她的房屋本是由华月仙子居住的,可是,一场纷争过后,房舍尽毁,为了让后来人铭记于心,便再也没有与此处兴建房舍。所以,你们只能看到郁郁葱葱的树木,却看不见分毫前人的踪迹。”

“好了!”乔依云板着面孔,尖利的嗓音顿时将一片美好划破,“今天带你们来到这里,不是为了让你们欣赏风景的!考试现在开始!”

乔依云一声令下,所有人都立刻收回心神,神色紧绷的等待着她接下来的安排。

这是进入昆仑以来第一次正式考核,虽然冷箫说只是为了了解我们的学习情况,但是没有一个人相信这真实的目的会如此的简单。所有人都是做足了功夫,准备大展身手。

虽然都是考试,但是,这次考核和上次月末考核明显不同。上次参加考核的成员良莠不齐,而这次参加考核的人都是有真本事的;上次考核尽管重要,但还是有例如文丙言一类的人物不放在心上,可是今天,所有人都摩拳擦掌,如临大敌,并无一人敢狂言必胜。再加上监督考试的只有冷箫和乔依云两人,高冷的气质顷刻间让人毛骨悚然。

考试和上次一样,为最简单的二人对决,最后按照胜负,排出名次。

“对决中,百无禁忌,凡是你所会的法术,都可以使用出来,为一点不可,就是不能伤人性命,胜负已分便要点到为止,如果恶意伤人,不论你能力如何,名次都将排到最末。”冷箫说完,最后扫视了众人一眼,那种眼神,好像是在为敢死队送行一般。

对决名单是事先拟定的,第一轮和我比试的人是被温广资阳三人怀疑的四人中的一人。在欧阳毫无悬念的输给温广资阳后,终于轮到了我。

我大步走到水边的草地上,拔出欧阳为我准备的木剑。为了不伤人性命,昆仑规定平时修炼时,只能使用木剑。好在只是木剑,要是换成了利剑,我真的担心我会命丧当场。

我与我的对手并不熟悉,相互对视一眼,互作了一揖见礼,便开始了剑拔弩张的比试了。

此人一心求胜,攻击甚猛,一开始我还有些担心,可当真的交上手时,我才发现,原来我的优势真有如此好处。

经过三个月正式的修习,我的防御术不知道比当初强大了多少倍,不论那人是劈是砍都不能伤我分毫,即便他吹箫乐攻,他的法力依旧不能靠近我身。见到自己完全没有任何优势可言,那人急了,经打算催动幻术对付我,只可惜,他自己学艺不精,幻术还未对我起效果,就已经把他自己迷昏了。整个对决,我几乎连手中的木剑都不曾挥动几下。

我以绝对的优势得到了首战告捷,一个早上很快就在紧张的比试中度过,为了节省时间,午时刚到,就有十多位仙者将二十七只食盒放在了院墙之外。经过一上午紧张激烈的比试,大家早就已经饥肠辘辘,冷箫特许中场休息。

休息的时间只有半个时辰,根所有人都席地而坐,狼吞虎咽起来,不消一刻钟,自己的食盒里早就杯盘狼藉了。

将食盒放回原位,稍事休息,第二轮考核开始了。

第二轮考核名单不是事先拟定好的,而是根据上午考核的结果,胜利者和胜利者对决,失败者和失败对决。由于我第一轮胜出,注定我在第二轮比试中必然会遇到一个更加强大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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