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惟压下内心的焦虑,从他们身旁走过,狠狠的瞪了赵星河一眼。
死舔狗!
算了,找到合适的机会再问吧……
一路遛腿回家,路过小区门口的熟食店时,汪惟买了5块钱的卤猪肉。
待会用鸡蛋青菜煮碗面,再浇上切碎的卤肉丁,搁饭店里至少能卖到28。
其实硬着头皮不吃肉也行,但是长期营养不良、低血糖,不利于提高成绩冲刺高考,总得分清楚轻重吧?
汪惟交了5块钱,黄老板多给秤了一两肉,又随手扔里面半块猪肝。
“别别别!”
汪惟看到想阻拦的时候,黄老板已经把卤肉搁到案板上了,咚咚咚一顿剁肉丁。
少年有些羞涩困窘:“黄叔,这多不好意思啊……”
“嗐,多大点事儿!”
黄老板满手油渍,横肉丛生的脸上笑容爽朗。
“咱们一个小区里住着快有20年了,你奶奶生前每隔三天必须到我这儿来买一斤卤货,照顾我多少年的生意……”
汪惟瞳孔剧烈收缩,脑海中轰然炸响,某种认知即将冲破防线。
不对!
有哪里不太对!
可是……到底是什么?!
汪惟的眉心突突的跳着,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那里生长、壮大、躁动,并且发出声声嘶吼。
震得头疼欲裂。
汪惟拎着卤肉,踉踉跄跄往家里走去。
距离房子越近,眉心的痛感就越清晰,直到他强撑着打开房门,一股凉气扑面而来,汪惟好似听到了啵的一声,眉心处被撕开一道口子。
好消息是,不疼了。
坏消息是,汪惟忽然感到很冷。
怎么回事?
家里也没有空调啊……
他强撑着把卤肉放到厨房,然后快步走到小卧室门口,轻轻推开房门:“奶奶,我回来了……奶奶?”
中午了,窗帘仍然死死拉着,严丝合缝的遮住每一寸光。
房间里散发着一种难闻的气味。
比腐肉更甚一筹,像是生物腐朽之后二次发酵,甚至有点辣眼睛。
左墙角堆着一大堆杂物,在阴暗的角落里堆积出奇怪的形状,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阴影里蜿蜒扭动。
右边的角落里立着一个大衣柜,暗沉的木料上尽是斑驳。
靠近门边,是奶奶的单人床。
此刻,床上没有人。
可床下却有什么东西在扑腾着,发出“吱呀吱呀”、“咔哧咔哧”的奇怪声响。
那东西似乎在挣扎,又似乎在抽搐,时不时的撞一下床板床腿,让整张床都产生了些许位移。
汪惟浑身的汗毛,瞬间根根直竖。
他似乎看到了这样的一幕——一条体型巨大的野狗,把枯瘦病弱的奶奶拖到了床下,然后扑上去疯狂撕咬,在骨头上嚼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
可问题是,家里的门窗关的严严实实,又在4楼,哪里来的野狗?
汪惟心里泛起强烈的寒意和恐惧。
紧接着,他狠狠一咬牙,蹑手蹑脚的转身,想去厨房抄菜刀。
不管是什么,总得看一眼吧?
然而,当他刚刚屏着呼吸,转过半边身体时,肩膀忽然搭上了一只冰凉的手!
“惟惟,你在看什么?”
听到那个暗沉嘶哑的嗓音,汪惟的瞳孔剧烈收缩,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
“乖孙子,你、怎、么、了?”
伴随着含混、阴幽、扎脑子的声音,有一股冰冷的寒流,彻底将汪惟冻僵!
他想动,但是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寒流不断向上蔓延、几乎覆盖了他的整个脑袋。
但就在寒意触及眉心的那一刹那,眉心处刚刚破开的小口子,忽然被喷涌而出的什么东西给彻底冲开了,最初是一个眼儿,之后扩张成洞,最后深不见底……
把冰寒的气息吸收一空。
然后,汪惟浑身一激灵,像是从浑噩中一跃而出,自然而然的找回了记忆,想起了真正的现实。
现实是,奶奶已经去世很久了。
现实是,他每天都在被同一个噩梦折磨。
现实是,哪怕今天不死在“奶奶”的手里,几天后也必然死于血腥教师节!
现实是,那只干净而又充满力量的手,早已写下四个字——此即命运!
可汪惟的回应是……
我去你妈的命运!
极致的恐惧能够催生出最强烈的愤怒,当那些愤怒忽然涌入眉心,汪惟只感觉脑海里“轰”的一震,整个意识开始极尽升华又急剧坠落。
最终,他降临在一处未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