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止水在餐桌后坐了下来，看着她走过来，有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佘惜露见他朝着自己笑，有些不自在地低下了头，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然后双手悄悄地扯着衣角，把有些皱的睡衣拉平了一点，结结结巴地说道：“你……你不是说你今晚在……在店里住吗？怎……怎么回来了？”
虽然她的嗓音甜甜糯糯的，但音量却像是蚊吟一般。
林止水站起身，在她身旁右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又把椅子往她身边挪了挪，几乎要贴在一起了，才凑到她的耳边说道：“今天赚到钱了，所以提前收工回来陪你，不开心吗？”
“不……不用了……”佘惜露习惯性地脸颊发烫，有些结巴地回应着，同时身子僵硬地往旁边挪了挪。
“你可是我女朋友，怎么就不用了？”林止水笑了。
“我说……说了只是网……网恋啊，没想真谈……”佘惜露越发脸红窘迫，有些底气不足地摆着小手，但也不敢转头和他对视。
“哦，意思是你是渣女咯？”林止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我……不是渣女，我……我才十九岁……”佘惜露几乎快要把脑袋埋到怀里去了，声音也略微发颤。
“哦，也对，吃饭。”林止水随手拿起筷子递给她，又笑吟吟地说道：“你还有两个月就要二十岁了吧，唔，法定结婚年龄要到了啊，你打算生日那天和我领证吗？”
佘惜露微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用筷子夹起一根凉拌黄瓜，听到‘法定年龄’这个词，顿时手一抖，黄瓜又掉了。
“怎么了？”林止水故意疑惑地看着她。
佘惜露鼓起好大的勇气，才让自己勉强转过头看向林止水，但对视了一秒，就又低下了头，咬着下唇说道：“我……我什么时候答应要和你……领……领证了？你……”
林止水嘴角的笑容更深了，凑到了她的耳畔，低笑道：“你刚才在群里的时候，不是说，婚前同居是试婚吗？我还以为你是打算和我结婚呢，难道你只是打算同居？你准备只买可乐吗？”
佘惜露被他一番话说得脸色通红，窘迫无比地低着头，恨不得把脸贴到胸膛上去。
而林止水盯她盯得更起劲了，也不说话，就这么笑眯眯地看着她。
这丫头在网上和现实的性格截然相反。
在网上是小有成绩的作家，言辞锋利中还带点骚，偶尔开车也不意外，语音的时候声音甜而脆，说话还算流利。
然而现实的她却比谁都怂，不仅严重近视，而且左耳失聪、右耳听力减退，还有比较严重的社交恐惧症，即便和林止水这么熟了，说话还是有些结巴口吃，身体状况也有点糟糕，标准的体弱多病。
被林止水盯着瞧了好一会儿，佘惜露才结结巴巴地软声哀求道：“我还没……没准备好……我……你别为难我好嘛，你……你不要看我了……”
“佘惜露同学，明明是你在为难我好吧？”林止水故意叹气道：“咱俩谈了也快三年了吧，我从来不逼迫你，也尊重你，没怎么碰你，难道不是你一直拒绝我吗？”
佘惜露有些委屈地张了张口，想说你明明碰过好多次，哪里算是没怎么碰？
但她还是有点说不出口，瘪着嘴嗫喏了半晌，才弱弱地说道：“可……可是我说了你……你可以走啊……你……你你你别打我……”
刚说完这话，她就看到林止水的脸色冷了下来，顿时后悔了，连忙再次往旁边挪了挪，几乎半个屁股都离开椅子了。
她还记得上次这么说完，林止水就把她按在桌子上，打了好多下屁股，疼得她一晚上都没睡好，流了好多眼泪。
——主要是太过害羞，当场急哭的。
“你知道怕疼，就不要说这种话。”
林止水轻哼了一声，沉默了少许之后，忽然伸手抓住了佘惜露的肩膀，强行将她的身子扭了过来，注视着她隐藏在发丝和镜片下的双眸，神色认真地说道：
“我再和你确认最后一遍，我承诺过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反悔的，咱俩奔现那天是你救了我，如果你不是现在这个情况，让我走也没什么，但现在……我不可能撇下你一个人，我说这些话，并没有和你商量的意思，这是决定，你懂吗？”
佘惜露嘴唇微微张开，想说点什么，但还是委屈巴巴地点了下头。
林止水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说道：“吃饭吧。”
佘惜露乖乖地拿着筷子，心事重重地慢慢吃着‘早饭’，垂着脑袋看着碗里的粥，仿佛在防备粥里的皮蛋和肉沫跳出来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她偷偷用余光瞥了林止水一眼，犹豫了一下，小声道：“对……对不起……”
“你和我道什么歉？”
林止水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算啦，这三年我都习惯了。”
“对、对不起……”佘惜露推了一下从鼻梁上滑下来的眼镜，弱弱地问道：“我是不是快……快把你逼疯了？”
林止水笑了：“逼疯了？反正我是个名存实亡的假男友，你都不用逼我，你没逼我就疯了。”
他刚说完就愣了一下，这话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