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蹊,加油,加油!”与此同时,刘章也在心中默默祈祷,他开着言成蹊的车风驰电掣在路上奔驰,一口气闯了两个红灯。
现在已经是晚上六点,东南地区的天都黑得早。此刻,城市已经被夜色笼罩,所有的灯光都亮了。
世界上没有比救人一命更要紧的事情,更何况她是自己最最亲爱的人。
刘章在金融圈子里打滚多年,见过太多人性的丑恶,从来都不惮以最大的恶意看人。也许是因为看到过太多医患紧张关系的负面报道,他担心自己不尽快将药费交上,医院那边就回给老婆断药。
这交钱的事情自然是越快越好。
可是,自己已经不名一文,又被黑道大哥追杀,能从什么地方筹去?
朋友,一想,在这座城市这么多年,自己竟没有知心朋友;同事,可能吗?表面上自己是休长假,其实,大家都知道公司这是想让我主动离职。在金融界这个**裸的名利场上,有的只是厉害关系。锦上添花事常有,雪中送炭难得一见。他们不落井下石已经算是讲江湖义气了,又能指望什么?
先前白天和言成蹊一起在街上逛吃,疯狂购物的时候,刘章还有一种自己是亿万富翁的错觉,感觉像是落到一场迷梦里。现在,美梦醒了,只剩下言成蹊的血。
“对了,去言成蹊的家里看看。”言成蹊很有钱,家里说不定放着现金和值钱的东西。想到这里,刘章顿时提起精神,将汽车开得更快。
到了门口,从言成蹊的包里掏出一串钥匙。待试到第二把钥匙,就顺利地打开了锁。
在那一百六十平方的复式豪宅里搜索了半天,刘章却一无所获。是的,言成蹊确实有钱,家中光各色不同的包就有二十来个,高跟鞋三十多双,叫不上名字的大牌化妆品堆积如山,家中还专门开辟出一个二十多平方的衣帽间。但是,现金却一毛钱也没寻到,就连金银首饰也是一概都无。
这个时候,刘章才回想起和言成蹊在一起的这一日一夜中确实没有看到她戴任何首饰,或许,她本身就不喜欢那些亮闪闪的石头和俗气的黄金吧?
“怎么办,怎么办……”刘章急得满头大汗,如同一头困兽,围绕着一个看不见的轴在客厅里转圈。他心中有烦躁之气涌起,只想操起一张椅子将这屋中的东西砸得稀烂。
就在这个时候,窗外传来一阵“嗡嗡”的马达声。转头看去,热闹的外滩天空上,有一架微型无人机闪着红光在人们的头顶盘旋,好象是在航拍,一不小心就飞到他家的窗口处。
刘章大怒,都飞我家窗口了,想干什么,偷拍吗,还有没有**了?拍拍拍,这么黑的天拍个屁啊……天已经这么黑,几点了?
他下意识地抬起左手,去看腕上的表。
作为金融界“后起之秀”“成功人士”手表乃是标配,男人身上三件宝:皮带、皮鞋和手表。
“手表,有了!”刘章眼睛大亮,也管不了那么多,拎起言成蹊的包就朝门外冲去。
“劳力士绿水鬼,东西不错啊,而且还有些年头了!”这是一家表行,虽然店面很小。可能够在寸土寸金的口岸占有一席之地,可见老板的经济实力。
老板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儿,他小心地拆开表,用看美女一样的贪婪神情看着里面的舵飞轮和发条:“真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啊,就齿轮的磨损程度来看,起码有六十年的历史,先生是怎么得来的?”
“这表多少钱收?”
“说钱,俗气了,俗气了。”老板叹息一声:“多好的东西啊,为什么要卖?这是可以传家的,可惜,可惜。”
“你这人,开门做生意,哪里有把客人朝外推的?”刘章大为气愤;“我等着钱救人,你开个价吧!”
说到这里,他心中突然一痛。这是他去世父亲留下的唯一遗物,也是唯一的念想。
当年,家中条件还好的时候,他家老头子也没有什么爱好,就喜欢游泳和潜水。在那年头,老爹没没有条件飞去东南亚的珊瑚大三角潜水,平日间就和一群老伙计在县城外的北门河扎扎猛子摸摸河蚌过瘾。为此他还参加了老家的冬泳协会。为了掌握时间,他还从别人手里买了一架防水的劳力士水鬼,算是对自己的犒赏。
每次看到这架手表,父亲的音容笑貌就会浮现到自己面前。想起他对自己的爱护,对自己的责罚,还有他生病时吐出的血,刘章的心就阵阵发痛。
没有了这架手表,父亲会原谅自己吧?
会的,会的,一定会的。他在弥留时刻不是摸着我的脸说“小章啊你年龄还小,还没有成家。爸爸运气真不好,不能亲眼看到你结婚,不能抱一抱未来的孙子,爸爸不怕死,只遗憾自己的着一生有缺憾。”
“爸爸,我现在要卖你的手表,我要救你的儿媳妇,未来孙子的妈妈,我想你在天之灵也会支持我原谅我的!”
“救人啊,可是家里有病人?”
“对。”想起父亲,想起人事不省的言成蹊,刘章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最后强自忍了。
“明白了。”老人点了点头,说:“先生,你这架表若是新的,值七万多块。不过,太旧了,就年生来看也算不上是古董表。而且里面有磨损,还得换件。这样吧,我给你两万块,你看怎么样?”
“行,成交,转帐吧。”
……
又回到了医院,刘章:“谢谢你,我是来预缴药费的,两万……对,都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