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郗愉所料,漕帮的底层帮众确实很好套话。一到码头,房莫莫随便套几句近乎,递上些吃的喝的,那些人就已经献宝似的把知道的消息“吧把”都告诉了他。
房莫莫得到的消息,与之前莫询说的基本一致。这些年漕帮好几次重要的货都被镜湖的水匪劫了,漕帮为了赔付这些货也确实赔进去不少钱。购买武器打算剿匪也是真的,若不是入帮的时候立誓叛教就要被断手断脚,他们早就逃了。毕竟,真要打起来,冲在最前面的不就是他们这些最底层的帮众。
不过那些帮众也说了,漕帮这段时间应该被帮众的钱也从未有所拖欠过,把家底都花光了应该还不至于。
值得一提的是,那些帮众在跟房莫莫讲完八卦后,还特意在最后加了一句,徐萨当了漕运使之后,货物被劫的事便愈发多了起来。
漕帮等级分明,最大的自然是帮主,其次是副帮主。之后是风调雨顺四大护法,分别管理帮里各项事务。再之后是东南西北中五大漕运使,正好管的是东西南北中五方的码头。漕运使之下是堂主,堂主共有十个,各自管理码头、仓库、船只和弟子。再之下便是弟子了,弟子也分内门的精英弟子和外门的普通弟子。那些码头扛包的就是外门的普通弟子,属于漕帮的最底层,高新福利没有他们的份,若真的打起来却一个都逃不掉,还得是第一批往前面冲的。
而徐萨原本是堂主,是最近几年才当上的漕运使。他是雨护法的妻弟,而雨护法又是莫询的老乡,极受莫询的宠幸。巧合的是,徐萨管理的中码头的货物,必须都得经过镜湖。如果真的如码头那些人所说,货物被劫与徐萨有关,那和徐萨有着千丝万缕关系莫询,也绝对不会是清白的。
“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听完房莫莫的消息,夏尔冷笑道,“这徐萨原本也不过是隔壁县的地痞流氓,甚至还因为小偷小摸、恐吓勒索被官府抓进去过。结果就因为他的好姐夫搭上了莫询这个老乡,得以破例从一个普普通通顶多懂些武功的书生来漕帮当上了护法。他这个整日闯祸、一无是处的小舅子也鸡犬升天,随其来漕帮直接当上了堂主。过了七八年,竟然还让他当上了漕运使,漕帮真是没救了!”
郗愉算是看明白了,夏尔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他所表现出来的为年轻一代谋福利,而是纯粹得嫉妒。别人都是仇富,他确实仇名门正派,仇大侠。
不过好在夏尔能力还是很足的,在房莫莫探听消息的同时,夏尔也没有闲着,已经率先得开始打听漕帮重要人物的背景。仅仅用了两天,漕帮那些人便已经被他摸透了。所以,一提到徐萨,夏尔才能如数家珍般把他的身世背景全部说出来。
房莫莫本就因为帮众的话厌恶徐萨,听到夏尔这些话更是气极,补充道:“而且徐萨这个人,虽然在莫询那里受宠,但在帮众当中风评是极差的。用他们的话说,就是‘吃相难看’。他的狐朋狗友们若是托漕帮运货,徐萨总会以‘赈灾粮’、‘忠良之后’等名义只收六成甚至更少的钱。这还不算什么,他甚至会扣下帮众的分成,补贴给那些船。所以,每次跟徐萨的单子,帮众都苦不堪言。更可气得是,徐萨都做到这个地步了,上面不仅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还升了他当堂主。你以为这就完了?还不止,他的那些早年间一起当混混的狐朋狗友,也因为这个赚足了钱,甚至还形成了一条产业。真可谓是,坏人应有尽有的典范。”
郗愉给房莫莫倒了杯茶,安慰道:“别气了,为这种人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