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声问:“你知道这个村子的青壮都去哪里了吗?他们的粮食又都去哪里了?”
王弃一边往村外走一边说道:“我知道,都从贼了嘛……可是这种事情既然上面决定了只诛杀首恶,那么之后这些人还是会回到地里继续熬着的……只要我们动作够快别让他们错过了春耕就好。”
冉姣虽然嘴上在责怪着王弃,但实际却也没有继续动手而是跟着他走出了村子。
但她则是从另一个角度开始鄙视王弃:“你的心太软了,看起来并不适合做我们这一行。”
王弃则是摇摇头说:“我只是觉得这些普通人的日子已经够苦的了,没必要继续赶尽杀绝。”
冉姣听着他的话依然冷笑:“天真,他们可不会记得你好。”
王弃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说:“我知道,但这时候我的心却很稳,我觉得我没有做错。”
冉姣似乎是对于王弃的天真受够了,于是双手环抱胸前道:“终究是个十六岁的孩子,没有见过这世界的残酷……你觉得你没做错?那么我们拭目以待吧。”
说完她也不再争辩,而是沉默地就要越过王弃往村外走去……
但这时王弃却又叫住了她说:“你去哪?”
冉姣没好气地答道:“当然是离开这里,我们的行踪已经泄露,你该不会觉得那两个老东西会因为你的一时心善而不去告发我们吧?”
王弃却笃定地点点道:“这一村的青壮都被拉去从贼了,那这老人肯定也是心里向着他们的……可我们本来就是在寻找那些贼人的踪迹,现在有人给我们带路不是更好?”
“我们在村子周围躲起来监视一阵子,相信很快会有结果的。”
冉姣这次是真听呆了,她先前才说王弃天真,但现在他只是换个角度一操作,先前的‘天真善良’就变成了‘阴险狡诈’。
但是先前还在讥笑王弃的冉姣则不知为何像是吃了苍蝇一样膈应,她问:“利用他们报信来找到贼人踪迹,你是早就计划好的?”
王弃问:“我想留他们的命和我想找到盗匪踪迹,这两者之间并无矛盾处,能够同时实现何乐而不为?”
这时他再次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然后对身边这姑娘说道:“我说过的,这里稳得很,所以完全不用担心好吗?”
冉姣没有再说话了,有些赌气成分,也有些是真的被王弃的思维模式给惊到了……
就在刚才,她隐约能够理解一些王弃的想法:他放了那两个老人,这是他内心的善,他心安理得。
而这又并不妨碍他去相信人心的阴暗或者说是复杂,然后利用这个机会实现他们的目标。
两人没有再多说什么,分别潜伏在了村子的两头等待着其中‘留守老人’可能的行动……
果然,只是等了一个时辰,他们就看到先前那老头已经迈着那不甚利索的腿脚从村后走出,然后步履蹒跚的往更西侧的山中而去。
当老人的背影走远了之后,王弃与冉姣才在后方出现……老人的速度不快,他们根本不用担心走丢了。
这时王弃问:“接下来怎么办,我们是先自己跟踪还是先和其他人联系?”
冉姣反问:“你不想独吞这份功劳吗?”
王弃则是很直白地说道:“我就想更省力一些……而且对于我们斥候营来说,能够率先发现目标踪迹本就是首功了,适当分润些功劳给其他同僚,这没什么不好的。”
冉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你这心思还真不符合你的年纪。”
但是随后她却补充了一句:“那就等完全确认了他们的位置以后再传递消息,现在不急。”
“行。”王弃爽快地应道。
和冉姣搭档总体来说还是挺愉快的,他也是暗自庆幸,觉得若是换个搭档恐怕就没那么容易接受他的意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