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兰婶,这怎么好意思呢?”马迎春急忙说到,知道刘桂兰作为村妇女主任,本来就事情多,而且她自家里里外外的也需要操持,“你这孩子,跟我客气啥?”刘桂兰剥了个鸡蛋递给马迎春,“趁热快吃,好好养病,别的事不要担心,豆芽你二锁叔给包了,他帮你泡和卖,小猪仔由你大憨叔暂帮养着”“这,这太麻烦大家了”马迎春眼睛又湿润了。“都是一家子,别这么客气”刘桂兰又催促着,“吃呀,快吃”
马迎春接了过去,轻轻放在嘴里,感觉这里面全是情义,难以下咽,“那我就回去了”马远海思索了一下,知道自己一个大男人并不擅长照看病人,留在这也起不了啥作用,还有一大家子需要人照顾,把身上所有的钱留给马迎春,转身准备离开,人影一闪,董大海拎着个包袱走了进来,满身汗淋淋的,一眼就看见躺在病床的马迎春,满脸惊喜,几步走了过来,“迎春,没事吧?”
“我没事,你咋来了?”马迎春惊奇的问道,“你不上学吗?”“早晨听张老师说了你的事,就请了几天假”董大海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将包袱放在床头“本来张老师也要来,但他带的是初三,实在走不开”“就别麻烦张老师了,对了,这是俺村桂兰婶子,这是薄家营的薄向光....”马迎春将董大海与几人相互介绍一下,又绝口称赞薄向光的豆腐,简直是人间一绝,搞得薄向光有点不好意思,只挠后脑勺。
“桂兰婶子,远海叔,这几天我来照顾迎春吧?”董大海将来意说明,“你.....?”刘桂兰用审视的眼光上下看了董大海一遍,语气有些怀疑,主要是董大海一个毛头小伙子,做事毛手毛脚的,能行吗?“你们放心”董大海拍了拍前胸,“我想向你们保证,一定万无一失”刘桂兰还准备说啥,可脑海一闪,忽然又想起什么,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那好吧,一切就交给你了,远海腿脚不利索,一个人回去也不方便,我正好有自行车”交代了一番,拉了一把马远海就离去了,村里确实有事,特别是计划生育工作全靠自己一个人来抓,村民又不太配合,唉,难呀。
“大海,你在这不耽搁学习吗?”马迎春和董大海虽然在一个班,但以前交际并不多,这么麻烦人家,心里过意不去。“我可不是你,学习那么优秀,考高中根本没希望,我就混个初中文凭”董大海毫不在意的说到,将包袱打开,都是一些吃的,“这几天学不学无所谓”“哦”马迎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知道他们那所学校的情况,每年能有七八个考上高中就不错了,董大海当然不包括在内,优秀的学生都汇集在乡中心中学,内心深处的一根弦好像又被拨动了一下,要是自家不是这种情况,说不定自己今年就能考上高中,飞向更广阔的天地,但这一切现在只能在梦里想想。
董大海别看外表稚嫩,做事确实细心周到,这几天端茶送水,打饭换菜,做的样样聚到,马迎春心中的一扇窗仿佛被打开,丝丝的情愫在滋长,十七八岁的少女,对爱情也有了萌动的感觉,只是想想自己家庭,微微叹了口气,自己还不具备谈感情的条件。
经过几天的休养,马迎春彻底康复,期间刘桂兰来过几次,又带来些钱,再三推辞只好收下,因为治病需要花销,并且告诉马迎春家里有大家的帮衬,一切安好,马迎春心存感激,将这份情暗暗记在内心深处,有机会一定要报答,而薄向光的娘也在几天前出院,把家的地址告诉了马迎春。
“大海,我想去薄家营看看,你能不能陪我一块?”马迎春想尽快将豆腐手艺学到手,这个想法几天前就告诉董大海了,但去薄家营的路不熟悉,自己一个人心里没底。“你真想学呀?我可听说做豆腐挺辛苦的,再就是他们会教吗?都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所以手艺人都将自己的看家本事捂得很严实,轻易不外传的”董大海有些担忧,去一下倒是无所谓,就怕白跑一趟。
“应该没问题吧...?薄向光和他娘都答应了”马迎春其实心也不是很肯定,虽然薄向光的娘满口同意,但主事的是薄向光的爹,他能同意吗?“那好,就试试吧”董大海简单收拾一下,其实也没啥,就剩了一些吃的及洗漱用品,一个包袱就解决了,董大海背在后面,出院手续早就办好了,马迎春看了看手里拿几张毛票,有些心疼,自己的这场病又花了不少。
马迎春家所在的乡镇叫南郊乡,下河马村及董家屯等位于南郊乡的东北,而薄家营在西南,大约有十四五里路,以前听说过这个村名,但从未去过,薄向光虽然介绍了一下,也只是大体,许多乡间小路并没有说的那么清楚,只好一路打听,多亏有董大海在,跑前跑后,到处询问,单凭马迎春一人,未必能找到。
接近中午的时候,在麦田尽头出现幢幢房屋,建筑风格和下马河村差不多,红瓦绿树相互映衬,棵棵高大的白杨挺立在路的两边,一个头戴斗笠扛着锄头的中年汉子从前面走过,董大海急忙走上前,“大叔,请问这是薄家营吗?”
“是的”中年汉子打量了董大海和马迎春几眼,都是陌生面孔,穿着朴素,特别是马迎春,一个小姑娘穿着灰蓝色的衣服,还有几处补丁,“你们有啥事?”“俺找薄向光?”马迎春轻轻说道。“又是找向光呀”中年汉子将锄头立在一边,眯着眼睛看了看马迎春。“是不是来学做豆腐呀?”“是的,是的”马迎春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大叔,您咋知道的?”“我咋知道的?”中年汉子眉头微蹙,“嫚,我劝你还是回去吧。”“咋啦?”马迎春心底一凉,感觉不太妙。“唉,最近几年好多人来找向光,想学习做豆腐的手艺,可向光他爹是个倔驴,死活不肯教,所以没有一个成功的,你们呀,估计也没戏”中年汉子摇了摇头,心里有一丝的同情,知道凡是来的家离这都不近,大老远跑来吃个闭门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