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询这时候说了一句。
褚遂良也微微一笑,因听李崇是为发扬他亡国与亡天下之论才广收弟子,心里倒也称愿,也就介绍起欧阳询来:“他是欧阳询,与为师是至交好友,现为太子率更令。”
李崇因此行礼道:“见过欧阳率更。”
欧阳询也还礼。
接着,褚遂良又介绍起薛稷来:“他叫薛元敬,现为太子舍人。”
李崇继续行礼:“见过薛舍人。”
苏定方这里也向褚遂良行了礼。
然后,褚遂良才说道:“前些日子发生的伏阙之事,想必你也知道了,为师险些连累你一起成了逆党,你如今却还想着替为师发扬亡国与亡天下之论,就不怕继续被为师连累?”
“自然怕!但这亡国与亡天下之论是真理啊!难道因为有祸患,真理就不是真理了?”
李崇回道。
欧阳询听后都跟着点头道:“此话倒是,真理岂能因为有祸事而不再是真理。”
薛元敬也附和道:“登善(褚遂良的字),还是你这学生看得透彻。”
褚遂良也含笑道:“为师没看错你。”
李崇是真想唤醒汉人的民族意识和国家意识,所以也支持将亡国与亡天下论发扬光大,不过,他不会出头,做第一个倡导者,也不会做最激进的倡导者,因为那样的话,他会承担很大的风险。
也正因为此,李崇一开始才会用引导的方式让褚遂良领悟出亡国与亡天下之概念,进而使褚遂良成为该理论的第一个提出者和倡导者,从而别人基本上是攻讦他。
而接下来,李崇打算让自己的学生做激发民族意识与国家意识的先头兵,完成自己改造华夏改造大唐的一些想法,而他自己则继续躲在幕后过逍遥生活。
在李崇看来,这次要不是李泰横插一杠,他也不会被伏阙的那帮大臣注意到。
不过,不知道这一切是李世民导致的李崇至始至终也没想明白,李泰为何针对他,明明自己没有表现出很愿意参与夺嫡的心思。
不明白归不明白,李崇现在只想拉拢更多的人上自己的贼船。
所以,李崇接下来对褚遂良说道:“先生,我们成立一个文社如何?志在宣扬亡国与亡天下之论,宣扬我华夏文化,为如何使天下太平而探索真理,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做学问,岂能闭门造车,应该一起探讨,结为同道,一起为某个目标努力才是。”
褚遂良认真听了起来,道:“倒也有理,你且细说说。”
“师父,你想,这次伏阙的事件,如果不是陛下态度强硬,我们只怕真的会被构陷成逆党,而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不赞成我们理念的反动者占多数,而我们势单力薄,不然,我们也可以发动志同道合者去伏阙,去向陛下申明事理!
为什么相信真理的人还很少?是因为心怀家国社稷的君子太少吗?
不是真正心怀家国社稷的君子太少,而是因为我们是一盘散沙!不够团结!您和我另一位师父李大都督明明都是心怀家国社稷,却总是互相看不顺眼,如此怎么能成事?
以我之见,当设一文社,广结同道,不论贵贱,只论是否接受真理,只有团结更多的人,才能完成更大的事!”
“该社就取名为大同社如何?所谓大同,自然是为实现圣人之天下为公思想而努力!”
李崇说道。
“有理!就该有这么个文社,广交君子,可否让我入社?”
欧阳询赞同起来。
薛元敬也跟着赞同道:“很是,可否也让我入社?”
褚遂良笑了起来:“二公品性高洁,自然可以。”
说着,褚遂良就对李崇道:“还是你想得周全,就立社交友,以精进学问,互相勉励,名字取为大同也不错。”
“为此,学生还想了社纲,先生与诸公还请听后予以指教。”
李崇道。
于是,褚遂良、欧阳询、薛元敬以及在场的苏定方皆认真听了起来。
李崇这时候念道:“入此社者,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好一个为万世开太平!崇儿,你真是深悟为师之学也!”
褚遂良高兴不已,几欲大笑。
而欧阳询也跟着道:“此纲虽只有四句,听后却如洪钟巨鼓,发人心省,登善,汝之爱徒,可谓吾良师也!”
“此生能闻此四句,亦无憾也!”
薛元敬也感叹起来。
“好得很!可否也让我入此社?就算是在社里为诸位扫地焚香、煮茶添水,我也心甘情愿!”
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人的声音,众人不禁转头看去,尽皆面露惊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