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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过晌午,太衍回到了玄都观,迎面便看到荀音与清笙两个蹲在观外青石之上晒草药。
太衍走了过去,看着她们摆弄着刚挖的药草,便开口道:“采药须分时候,再好的草药也有药性强弱之时,你们将它随便采了晒,时候不对,药性便要散掉几分。”
“哎呀。”清笙惊叫了一声,站起来看着太衍,眼睛眨呀眨,“观...观主。”
荀音放下手中的菱风草,好奇的问道:“那要在什么时候采才可以呢?”
太衍轻笑道:“要在清晨日出之际,风露未干之时,此时的药性是最精纯的。”
“是这样吗?”清笙看着太衍清润隽秀的面庞,似乎有些不太相信。
“应该是吧,下次来早些便好了。”荀音淡淡的回了一句,于是两人便又开始晒草药,将太衍晾在了一边。
太衍也不在意,转身站在观外高台之上,目光看向了下方山道。
那崎岖的山道之上,正有一人快步如飞,虽汗流浃背却也丝毫不慢。
太衍看他身穿布衣,脚着芒鞋,就知道他是山下来的村民。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还未见着人,便远远的听到了呼喊声:“道长,道长救命。”
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在前方小道上终于看到一个人慌忙跑了过来。
那人呼声也惊动了荀音与清笙,只听荀音看了一眼,惊声道:“咦?这不是陈大叔吗?”
“真的是陈大叔。”清笙也起身来,连忙走了过去,“陈大叔,你这是怎么了?”
眼前这陈大叔大概四十多岁,身材清瘦,此时满脸焦急,眼睛一看到身穿道袍的太衍,整个人直直的就跪了下来,“道长救命。”
荀音与清笙意识到可能是村里出了什么事,两人眼光一对,清笙小声道:“我去唤玄恒道长来。”
在荀音与清笙的眼中,太衍到底没有玄恒靠得住。
荀音上前去扶陈大叔,柔声道:“陈大叔,你先起来,笙儿已经去叫玄恒道长了。”
陈大叔一怔,抹了一把汗问道:“他不是玄恒观主吗?”
荀音细声道:“这位是观主,但不是玄恒道长。”
陈大叔一听这话,刚站起一半的腿又跪了下去,对着太衍道:“观主,求玄恒道长救命。”
这回便是求玄恒道长救命了,太衍也不答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陈大叔,陈大叔跪在那里,满面悲戚中还露出一丝忐忑。
荀音看着太衍毫无让陈大叔起身的意思,便有些不悦,上前强行将陈大叔拉了起来,从一旁自己的竹篓中拿出清水递给陈大叔,陈大叔接过清水猛灌了一口,然后目光呆呆的看着手里装水的葫芦,突然泪如雨下,放声大哭起来。
玄恒正在药园中打理药草,这片药园极大,里面至少种了上千株各类药材,从一开始显化这个世界时,玄恒就有一些法力,为了建起玄都观,故而种草药卖钱。后来玄都观建起后,也就不怎么需要银子了,便让荀音和清笙采了去卖,五五分成,而他种药也不过就是炼心罢了。
现在被太衍赐了人仙功果,虽然仍居末等,但大小也算个仙,这心境修炼就更要跟上了。
“玄恒道长,玄恒道长,快,镇子上的陈大叔出事了。”清笙风一般的冲进了药园,朝着玄恒喊道。
玄恒将手中杂草丢到一边,起身问道:“陈大叔出了什么事?”
清笙摇头道:“不知道,不过看陈大叔很急的样子,应该是大事。”
玄恒连忙走了过来,道:“走,去看看,他在哪里?”
“在观外,观主和荀音在陪着他。”清笙说道。
“观主回来了?”玄恒问了一声,然后马上折返药园,在药园水潭边将脸、手洗净,这才又转回来,带着清笙一路出了观门。
观外,太衍一脸风轻云淡的坐在那里,陈大叔则是一个劲的抹泪,而荀音却一脸的愤怒。
“玄恒道长来了。”清笙快步跑到荀音身边说道,她看着荀音的脸色,偷偷问道:“你怎么了?”
荀音瞥了一眼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太衍,愤愤不平道:“是陈大叔的儿子,被人打伤了,危在旦夕。”
“什么?”清笙瞪大了眼睛,“谁?谁打的?”
荀音说道:“陈大叔说,是前几天问他买地的那户人家,买地不成,便请来一位武师,将陈大叔的儿子打成了重伤,威胁陈大叔将地卖给他,而且还威胁镇上的大夫不许给陈大叔儿子医治,否则一并打死。所以陈大叔只能来求玄恒道长,毕竟玄恒道长的医术也很高深。”
清笙一听,也是气的眼冒金星,“他们怎么可以这样???里正呢,他为一镇之主,他不管吗?”
这时陈大叔说话了,只听他哭着说道:“管什么...道理大不过拳头,更何况人家不仅有拳头,还有银子。”
陈大叔又朝着玄恒跪了下来,“道长啊,求你救救我儿子,现在我能求的只有你们了啊,我只有这一根独苗,求道长救救他,只要道长能救活他,我给你们做牛做马都行!”
“陈大叔,快快起来。”玄恒将陈大叔扶了起来,目光移向了太衍,唤道:“祖师。”
“祖师?”荀音与清笙互看了一眼,双目中都泛起一丝怪异。
陈大叔一看,又哭了,接着又要跪下来求太衍,“祖师观主,我眼瞎不识真神,求你救救我的儿子。”
太衍起身跳下石台,看着陈大叔道:“起来,不要跪。”
玄恒连忙扶着陈大叔。
太衍看着玄恒道:“你去将观门关上,然后随我下山去吧。”
玄恒恭身应道:“是。”
荀音和清笙也急忙转身把青石上的草药收进竹篓,背在背上也要一起下山。
玄恒关上观门,看着荀音和清笙已经一人一边扶着陈大叔,于是便来到了太衍的身后。
太衍说道:“走吧。”
于是陈大叔便挣脱荀音和清笙的搀扶跑在前面引路,太衍和玄恒走在中间,荀音与清笙手牵手走在最后。
一行人疾步下山,太衍出口问道:“那些打人的武师还在吗?”
陈大叔脸上又泛起了忧色,“在,在的,就是因为他们看着,我才不好把辉儿带上山来,实在连累道长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