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道:“归根结底,是朕不喜欢耍无用小聪明的人。”
宁远眼睛眨了眨。
怎么感觉话里有话呢?
陛下这是……说谁耍小聪明呢?
弘治皇帝继续道:“你还年轻,所作所为,倒是可以理解,所以才会有今日所谓的家宴,错一个人,绝对是享受不到如此恩泽的,你,懂?”
“臣……懂!”
宁远老实回应,却是心惊肉跳。
这番话意思颇深,疑似陛下借机敲打他啊!
无论是在史上,还是他的心中,弘治皇帝都是一代明君,宽厚待人的同时也是一位极为注重礼制的君王。
这样的君王却破例宴请他参加家宴,本就有些戏剧化,可在戏剧化背后呢?
那是实打实的榔头,随时准备敲下。
“都说治大国如烹小鲜,细微之处见真章,朕兢兢业业,不敢忘记祖宗教训,不敢丝毫懈怠,但回头来看,这大明似乎也没什么长进呢。”
“朕,老啦!以后,这天下终归是你们年轻人的,所以,朕愿意让你们做一些事,也想看看你们做出的一番成就。”
“而今大明,内忧外患,有西南不安,有WO寇乱窜,有瓦刺、鞑靼、女真、朵颜三卫,朕稍有不慎,这大明便危机无穷!”
“按部就班,一成不变,朕固然能稳固大明江山,但却解决不了隐患。”
“所以,朕钦点你为此番校阅头名,因为,朕从你那策论中看到了些许希望。”
“经济之道,好啊!用香皂挣银子,雇佣流民便等若安置流民,如此循环策略,实在精妙,朕在想,若将此法推广亲军以及各地卫所,是不是也可以解决一些问题。”
弘治皇帝喃喃自语一般说道。
宁远看似没反应,心底却已惊涛骇浪。
这是帝王心思,虽未必都是实话,但他能感觉出来,弘治皇帝这番话大抵是真心实意的。
在后世,有女儿心思不可猜,就更别说帝王心思了。
岂止比那女儿心思难万倍?
陛下能说出这番话,基本就是愿意相信他,把他当成了太子殿下的班底人物。
“臣……定将竭尽全力,为大明,万死莫辞!”宁远亦是有些澎湃。
大明,属于汉人的最后一个王朝了,按照原本的发展,再过百余年便要灭亡了。
何其令人心痛!
而今,他有这样一个机会,那么,便试着改变一番吧。
“哈哈,小酌几杯,朕竟是有了些许醉意!”
忽而,弘治皇帝大笑,道:“宁小子,此之际,天下诸多学子已赶赴京城,为明年的春闱做准备,可这时却忽而出现一伙流寇,你以为如何啊?”
宁远有点懵。
春闱便是科举制的会试,朝廷的抡才大典,流寇的出现,势必会影响之多学子的安全。
他想了想道:“陛下,臣以为应防控京城的秩序安全。”
弘治皇帝点头:“既如此,那么这安全问题,便全权交给你了,若是诸多学子出了半点问题,朕,拿你是问!”
“这……臣遵旨。”
宁远神色僵了僵。
他知道史上的弘治十二年,也就是明年,可谓是璀璨夺目。
有未来国朝历史上最伟大的地理学家徐霞客的祖先,徐经,有鼎鼎鼎大名的唐寅唐伯虎,此二人牵扯了史所少见的科举舞弊一案,结果各不同。
除此之外,还有国朝儒家史上的四大圣人之一的王守仁,阳明子,也是在这一年科考的。
可问题是,那流寇又是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