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卫指挥使毕温,名字徐煌是知道的,只是没见过。
毕温微笑摆手,道:“算了,都是自己人,小徐上次见我时,还是十年前,认不出我也属正常,不必苛责。”
徐煌忙上前参拜:“卑职见过毕大人!”
毕温点头,示意罗体仁将徐煌扶起,又微笑地招手:“徐煌,你到我身边坐下。”
徐煌在右首一张空椅上坐了下来,就见罗体仁落座在下首坐旁,看向徐煌的脸上十分复杂。
扬州卫指挥使毕温,老狐狸一个。
当初扬州卫奉兵部命令入援河南,毕温作为指挥使应该亲自带队前来,然而他却只派了两个千户,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他压根就没指望大家伙能回去,故意装病不来!
此时这老东西突然出现在河南,让徐煌越发觉得这事不简单。
毕温看着徐煌,感慨道:“你与你父亲长得实在太像了,果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徐煌连忙客套了几句,静等下文。
毕温不时的轻咳几声,语气温和道:“徐煌,你的事我都知道了,你为扬州卫立下如此大功,我们都记在心里。”
记在心里?啥意思?没点别的表示吗?
徐煌没有说话,只是低头静静听着。
毕温看起来很疲惫,一路赶来,身体状况不佳,路上有受了风寒。
他在扬州卫,听说徐煌杀了一个闯军将领,专程从扬州府跑来。
跑到河南境内,又听闻李自成围开封,毕温驻足不前,在杞县呆了五天,本想打道回扬州,又听说闯军退兵了,似乎是李自成被官军射中了。
毕温这才赶到开封,一打听,射中李自成的竟然是扬州卫的人!
天大的功劳从天而降,毕温大为惊喜,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在心中产生。
他开门见山,说道:“徐煌啊,你应该清楚,这射贼之功,当属于我们扬州卫......”
罗体仁连忙提醒道:“大人,抚台高大人和总兵陈军门,昨日刚见了徐煌,说是那天大的功劳应属总兵府,他们都安排好了......”
嗯?
毕温刚来,还未曾和罗体仁通气,不知道此事。
听了这番话,他的脸隐在房间的暗处,看不清楚他的样子,罗体仁只感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射来,投射在自己身上。
罗体仁连忙跪下解释:“大人,并非是下官吃里扒外,实在是高抚台他们自行决定的,下官只是负责传话......”
毕温冷哼一声,脸色逐渐缓和下来,冲着罗体仁挥手道:“起来说话。”
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看向徐煌道:“徐煌,听说你杀了闯将任继荣,首级还在......”
刹那间,如晴天霹雳,徐煌猛然抬头看向毕温。
他实在不敢相信,这老东西竟如此不要脸,竟连这功劳也要抢!
“大人,贼将任继荣的人头,卑职已上报给了督臣杨大人......”
毕温不以为意,呵呵道:“无妨,只要是我扬州卫的战功,就没问题。”
在他看来,河南的战事主要由兵备上报军功给巡抚,巡抚再上报兵部。
既然巡抚高名衡拿了扬州卫的射贼大功,想必这射杀闯将之功,会看在多年的交情上让出来,写在自己这个扬州卫指挥使头上......
两刻钟后,徐煌出了都司衙门。
他回头看向朱红大门,心中怒骂道:“一群不要脸的东西!当老子是羊毛吗?一个劲的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