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是外面院子大门被咣当踹开的声音。
秦墨立刻从屋里出去,正见十余人闯了进来,大多身上带有血迹,有打着手电,有掌着火把,挎马刀,肩扛红缨枪,其中一名粗豪汉子和一名二十来岁的女人腰间别着盒子枪,另有四人吃力的抬着副担架,一名壮硕汉子躺在上面,脸被打成了马蜂窝,触目惊心。
“哟,胡爷,出了啥事?”
义庄里不止秦墨,还有一对父子,也是没名字,父亲叫阿大,儿子和秦墨同龄,叫阿三,阿大便是哈着腰问道。
秦墨不由眼神微冷。
在原主的记忆中,当时是父子俩叫原主去捆扎尸体,可能是嫌动作不利索,阿大上来一巴掌,把原主打的头撞了墙,昏死过去。
或许就这样死了,才被自己夺了舍。
那被称作胡爷的汉子嚷嚷道:“你他娘的没长眼是不是?咱们跟神堂的狗腿子干了一仗,大当家被霰弹枪轰中了脸,这样怎么下葬?快点,给爷把大当爷的盘子整整干净。”
“这……”
父子俩相视一眼,为难道:“弹子都打到了肉里,没法弄啊!”
“娘的,干这行的不会整盘子?要不要吃老子一颗花生米啊?”
胡爷是个急性子,掏出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阿大。
“爷,爷,别,您别,有话好好说!”
阿大吓的跪下来了,连声叫道:“小的给整一整还不行吗,要是整的不好,爷可担待着啊!”
“担你娘,整不好就要你的命!”
胡爷端枪冷笑。
父子俩满脸惊惧,哪怕是深秋时节,背后都汗湿了,让他们把尸体草草一裹没问题,或者打盆清水,擦一擦身子,壮着胆也能做到,可是脸都被打成了马蜂窝,没法整啊。
这十来人,是附近小梁山上的土匪,以打劫过往行商为主,虽等闲兔子不吃窝边草,但是发起横来,真一枪摞倒一个,也没处说理。
突然阿三灵机一动,向秦墨大声道:“杆子你来,我记得你和人说过,以前你家是专门给死人整脸盘子的,这不就是你的拿手活么,收拾利索些,别惹得胡爷不高兴,赏你一颗花生米!”
“对,对!”
阿大心头一喜,连声附和。
“哦?”
那十余人看向秦墨,心里多少有了些数,肯定是这父子俩在拉替死鬼,不过他们也无所谓,谁整不是整?
“快点,快点,别担搁了。”
胡爷挥着枪催促。
“我先看一下!”
秦墨深深看了眼父子俩,便来到尸体前,蹲下身子,检查起来。
讲真,大当家虽然脸被打烂了,但身子完好,远不如车祸现场来的震憾。
不片刻,秦墨抬头道:“给大当家画殓容,我需要些材料,有镊子、尖嘴钳、补墙的腻子、面粉、丹砂、墨汁、细毛刷、毛笔、一套新衣……”
“你小子哪那么多事?”
胡爷不耐烦道。
秦墨淡淡道:“既然要整,就得整靓些,我先把弹子取出来,再把脸庞修补好,最后画上妆,漂漂亮亮的把大当家送走。”
“按他说的做,快点回来!”
那女子向边上一名汉子努了努嘴。
“是,夫人!”
那汉子奔出去,翻身上马,马蹄声渐渐远去。
秦墨又向父子俩道:“打桶清水来,给大当家净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