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宵只是拱着手,略微抬头看向王子腾。
他还是那句话,你在规则的范围里面打压我,我陪你玩一玩,如果你掀桌子,那我别说桌子,连锅都给你砸了!
王子腾想用官威压王宵,他也不是好欺的,虽眼神恭敬,却隐隐发散剑意,搅得王子腾眼眶刺痛,如一大块眼屎膈着,又疼又酸,可当着众人面,不便揉眼睛,只能硬撑,眼圈渐渐红了,隐有泪水泛出,空气仿佛凝滞下来。
旁人陆续觉察出了不对劲,面面相觑,这样的长时间对视,几乎就是势不两立!
“咳咳!”
李守中清咳两声,从王子腾手里接过梁冠令牌,递向王宵。
“多谢大人!”
王宵接过,略一躬身,大步离去。
接下来是教授入宫礼仪,殿试于七日后举行。
入宫礼仪分两步。
第一,入殿!
太后会携皇帝到来,需要向皇帝和太后行礼。
第二,琼林宴!
凡考中贡士,不存在落榜的说法,每个人都有赴琼林宴的资格,摆在殿试后举行。
大周的礼仪繁复无比,每一个行动,步骤都不能出错,否则会有言官弹劾,一直到了傍晚,众人才带着疲惫离去。
薛蟠在长安楼为张文墨设宴,叫来了一大群狐朋狗友,席间觥筹交错,好不热闹,王宵回去后,王太常把王宵请回家,设家宴招待,虽然是家常菜,也没有好酒,却是无拘无束,别有一番畅快滋味。
由于考中贡士,有了出身,王宵也不再刻意隐藏行踪,频频出没于江南会馆,结交各地商人与落第举子,并委托打探父亲的下落。
商人们多数听说过王家的遭遇,见王宵能从逆境中崛起,本有结交之心,均是拍着胸脯保证,会尽力帮着寻找王经纶的下落。
举子们的情况比较复杂,不能说一点不妒忌,但王宵和他们,没有根本性的利益冲突,今科不中,可以三年后再考。
而王宵也不吝于传授考试经验与破题思路,彼此间,相处融洽。
不觉中,三日过去。
这日,王宵家门被敲响,开门一看,是一名中年官员。
那官员呵呵一笑,自报家门:“本官国子监博士,姓王,名给谏,住在巷头,听闻王公子高中贡士,特来拜会。”
‘哦?王给谏?此人是王太常的潜在政敌,他怎么会找上门?’
王宵一怔,拱手道:“原来是王大人,幸会,幸会,请进来说话!”
“嗯~~”
王给谏捋了把胡须,迈入门内,被王宵请进堂屋坐下。
王宵告了声罪,去准备茶水,王给谏则四处打量起来,见着屋子窗明几净,尚算整洁,不禁暗暗点头。
不片刻,茶水来了,王给谏小酌一口,便道:“王公子进京没带下人?”
王宵淡淡道:“晚生家境并不富裕,自小独自打理惯了,一人倒也无妨。”
“呵呵,难得,难得啊!”
王给谏呵呵一笑,与王宵尬聊了一阵子,便话题一转,问道:“王公子可喜桂花?”
王宵眼神微眯,斟酌着词句道:“仲秋时节,丛桂怒放,夜静轮圆,把酒赏桂,试问谁能不喜?”
“好!”
王给谏叫了声好:“不知王公子可知京城夏家?”
王宵有些明白了,装糊涂问道:“夏家,怎么了?”
“恭喜王公子,贺喜王公子啊!”
王给谏站起来,大声道喜:“这夏家啊,又称桂花夏家,是户部挂名行商的皇商,户部数一数二的大门户,专为宫里供应桂花盆景陈设,家中只有一个寡母带着幼女,被京里无数名门公子竞逐,谁若能娶了她,不仅抱得美人归,还可白得百万贯家财呐。
本官与夏家有旧,今见王公子人才难得,愿做个鲁仲连,为王公子去夏家保媒,所谓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岂不是双喜临门?哈哈哈哈~~”
说着,王给谏哈哈大笑起来,这怎么看都是一桩天赐良缘啊,甚至他还妒忌王宵,能白得这百万贯家财。
王宵终于明白了,原来夏金桂把主意打到了自己头上,书中记载:她爱自己尊若菩萨,窥他人秽如泥土,外具花柳之姿,内秉风雷之性。
按理说,这女人该盯上薛蟠才对啊,怎会来祸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