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又掏出一支烟,躲在暗处划燃一根火柴,橘红色火光映照出他那张严峻的脸。老杨用力吸了一口,顺手将火柴抖灭。
这人他已经连续审问了将近一个小时,此刻仍然找不到任何突破口。
无论从对细节地描述,还是时间地点,似乎都无懈可击。连一丁点谎言的痕迹也没有。
可是,老杨心中有一种非常强烈的预感,眼前这个面瘫脸,这个油盐不进的杂种,看上去跟别人很不一样。他行为举止僵硬、怪异,说话却条理清晰、逻辑严密,不像是一个初来乍到的年轻人该有的表现。
然而经过反复讯问,甚至是言语中毫不避讳地胁迫,都不曾促使对方自乱阵脚,抖搂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也许真是我想多了?
老杨不禁对自己的感觉产生怀疑。
或许这家伙就是这样?是个怪咖?
原来老杨也不是没遇到过那样的人,毕竟干刑警这一行,什么奇奇怪怪的人都会碰到。眼前这个家伙,指不定脑子有点毛病。再审问下去纯属浪费时间,后面还有十几号人在排队等着呢。
“你可以走了。”
老杨指了指门口,突然对方宇说道。
终于结束了吗?
方宇心头一喜,却并不喜形于色,只是机械地站起来,转身朝门外走去。
“喂,等一下!”
方宇指尖刚一触到金属门把手,身后老杨蓦地喊道。
他扭过头疑惑地望着老杨:这狗杂种,又怎的了?
老杨也不客气,霍地站起来直指方宇的身体,以严厉地口吻命令道:
“把衣服脱了。”
“凭什么?”
方宇身体的怪异,完全包裹在外套内,就连脖子,也是将衣领竖起从而掩盖住他的古怪之处。
对方突然提出如此无礼的要求,让方宇有些恼羞成怒,他压根不想老杨看到自己这副怪异的躯体。
然而越是拒绝,反而越是勾起老杨的好奇心。他那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一刻不停地紧盯着方宇的身体,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
“让你脱你就脱,别他妈给我废话!”
方宇杵在原地,瞪了老杨一眼,脸色阴沉地道:
“好啊,你来脱啊。”
没想到,对方会回答得这么干脆。
按照正常人的逻辑,如果让对方当面展示自己的“残疾”,当事人一般不都会感到莫大的羞辱,甚至是愤怒,并严词拒绝这种无理的要求吗?
老杨倒不是想看方宇身体的疾病,而是隐隐有一种感觉,这人长及脚踝的黑色外套之中,必定隐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按照老杨的性格,倘若这次不看个究竟的话,那么下次,也会找机会补偿回来。他就是这样,只要心里面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疑惑,就非得弄个清楚明白不可。
不过,这家伙让我去脱是几个意思?想偷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