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一边说,一边向群租房走去,渐渐的吃瓜群众也都围了上来,嘘寒问暖,徐邈也不怪他们坐上壁观,反而一一应声,毕竟无权无势之人畏惧权贵是天性。
天性本生就带有自私的因子。
大青牛车绕着月雅湖,行至西侧忽而转北,走了一里地不到,停在了一排草屋前头,这是徐邈的住处,边上还有一间空着的。
徐邈道:“钦之兄,若是不嫌弃,可先将随行之物暂放在这里,估计那个赶车的待会就回来取车,明天我再陪你去寻一个新住处。”
萧钦之道:“好。”又道:“还得再麻烦仙民兄一件事,替我寻个郎中。”
徐邈道:“这不打紧,上回去无锡替你治病的李郎中就住在这附近,待会就可去医治,钦之兄,你是哪里受了伤?”
萧钦之道:“我这是皮肉伤,没事,是满谷,我担心他肋骨断了,若是不及时医治,怕是以后留下病根。”
徐邈点了点头,招呼着大家将车上的东西往草屋里搬,人多力量大,不一会儿青牛车就空了,然后徐邈让阿托,也就是那个黑脸黑脚的学生,背着满谷去看郎中。
萧钦之放心不下,跟着去了,经过李郎中诊断,果然是断了两根肋骨,萧钦之留下了诊金,让满谷安心修养,暂居在医堂,等租好了房子,再接走。
赵氏兄弟与徐彬,对于书的渴望,异于常人,就萧钦之那一车书刚卸下,三人就开始了忘我的抄录工作。
萧钦之处理好了满谷的伤势,与徐邈一道去了赵芸菲的住处,是距离月雅湖西侧两里地的一个村庄,赵芸菲在这里租了农户家的一个院子,整体而言,是个清幽的住处。
四下无人,赵芸菲在沏茶,徐邈问道:“钦之兄,我一接到你的信筏,就立刻回了一封,你没收到么?”
萧钦之道:“没收到,我谴的人怕是带着你的信笺去了会稽,再回来时,我都已经启程了,怎么了?”
徐邈恍然大悟道:“怪不得,若是你接了我的信笺,今天的事就可以避开了。”
萧钦之疑问道:“怎么说?”
徐邈沉了沉气,道:“你上回在无锡,让华氏丢了大脸,那华教据说被禁足了月余,后来不知怎的,与四小杀才混熟了,怕是在背后鼓捣了不少你的坏话,让四大杀才找你麻烦。”
萧钦之皱眉道:“四小杀才?不是四小才子么?”
沏茶的赵芸菲搭话道:“他们四个算什么才子?无非就是仗着身份呗,专干一些欺负人的勾当。张庸之祖乃是张镇,父张凭,张玄之之祖乃张澄,父张彭祖,两人是族兄。张玄之和顾敷是顾和的外孙与家孙,顾敷是顾恺之族兄。陆禽是陆始之子,陆俶的胞弟,陆使君的侄子。而朱樉是朱槑的胞弟,父朱使君乃吴兴太守。”
徐邈冷笑道:“他们四个自称是四小才子,吴郡人私下里都称之为四小杀才。”
如此看来,这四个都是响当当的官二代了,且都出自江左四大名门,萧钦之不由得蛋疼了,这才来吴郡的第一天,就得罪了土霸王。
再一想,徐邈与赵芸菲明知这四个人得罪不起,还舍身帮助,让萧钦之不禁心生感激,起身躬身道:“仙民兄,芸菲兄,感激不尽。”
徐邈道:“钦之兄,不必如此,你来吴郡求学,我与芸菲兄,岂能眼睁睁看着你落难?再者说了,我们从不招惹他们,却受无故他们欺压许久,早就无法忍了。”
“仙民兄说的对,即使今天没有钦之兄这件事,我们迟早也一定会奋起反抗的,早就受够了。”赵芸菲愤恨道:“钦之兄,你有所不知,四小杀才简直丧心病狂,赵牠不过是路上遇着了,没来得及避让,他们就要打断赵牠的腿,后来赵牠逃回了草堂,他们带着恶奴追过来,我们一帮人就与他们对峙。那张庸发誓说只要赵牠当众,给他们四个一人磕一个头,就放过他。赵牠为了不连累大家,就答应了,给他们四个磕了头。本以为这件事就此揭过,岂料,他们晚上竟然把树给砍倒了,第二天抓了赵牠,硬是把他腿给打断了,人打的半死,到现在都不能下床。”
“怎么不去报官?”萧钦之刚说出口,就意识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