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吵嚷议论,不敢向前打探。
涧凡臻抬起眸子,血丝充斥着双眼,也看不出是喜是悲,只听他声音低沉道:“起棺。”
“咚咚……”鼓声冲破墙壁,高出府外议论吵嚷声。
悠扬婉转响起的是挽歌。
涧凡臻走在前面,段泽洋抱着轻舟跟在红棺旁边,乐队跟在后面。队伍浩浩荡荡,在外人眼里更像是去迎亲。
“真的是白事?”
“涧府谁又死了?”
“白事穿红衣,招来凶恶厉煞,大凶!大凶啊!”
“涧凡臻如此上心……,这红棺里真的不是曼琉璃吗?”
“曼琉璃死的时候,涧凡臻不在,莫不是又再……”
“说什么呐!难不成他再去墓地里挖出!两个月,早就臭了。”
“马上出城了,别跟了别跟了,别凑热闹了,万一凑出个好歹来。”
根深树茂,遮天蔽日,一行人越走越远,一条宽路,望不到头。
又复行了数十步,密林挡住众人的去路,林中又起了雾,隐隐约约中只感觉一面墙前有无数座坟包。
“凡臻……”段泽洋失声道,“这里……”
涧凡臻道:“涧家世代都埋与此,琉璃本该也是埋于此的。”
涧凡臻向前走去,用衣袖擦了擦面前的碑文,轻轻道:“娘亲,就先让琉璃陪您一会,凡臻一会就到。”
乐手们放下手中的乐器,换了铲子,开始挖土。
挖的差多的时候,抬棺、放棺、埋棺。
“呜……”轻舟突然嚎叫一声。
随即从段泽洋怀里跳在地上,全身的毛炸着,眼里冒着绿光,右前爪不停的划在地上,一道道抓痕刻在地上格外明显。
“轻舟。”段泽洋本想走过去安慰它。
可轻舟摇身又换作了高人一丈有余的大兽。
埋棺的人见状,不禁身形一颤,开始全身哆嗦,瞬间没有了刚才利索的动作。
“咚!”轻舟的开始有一下没一下的锤击着地面。
埋棺人不敢再有动作。
“轻舟你是想再把琉璃带走吗?”段泽洋焦急的问道,“我知道这两个月……”
涧凡臻突然伸手拉住段泽洋。
“咚!”轻舟又重重的捶向地面。
“咚!”
“咚咚咚……”声音急促,不知是哪里来的回应。
轻舟眼中的凶狠的绿光淡了下去,接着更着急的敲打地面。
起了大风,雾散了些。
“咚!”“咚……”
棺材上的土开始震动,有些土已经散落到了一旁,棺材越来越震动,咚咚的响声越来越急促。
一阵急促喘息在那红棺里开始回荡。
“拍……拍棺声!”突然远处有人惊喊起来,“棺……棺棺里的人要要活了!”
埋棺人扔了手中铲,神色凝重,紧张的向后退。
涧凡臻紧紧皱着眉头,眼里血丝又增生了不少,他死死的握握拳头,双手已发白骨骼分明。
轻舟这一掌还没有捶到地上,众人只听“轰!”的一声。
那红棺材突然在土中四分五裂,气波强烈,红棺的周围被砸开一个大坑,带起的尘土扬散迷人眼。
无数束浓烈的红光冲破天际,红棺里的那人从尘雾中一步一步走出来。
光线很暗,曼琉璃眯着眼,仍觉的刺眼。
轻舟趴在她脚下,呼出的热气让她觉的真实。
她机械般的抬起头,愣愣的看着众人,头昏脑涨,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她!又回来了!
“琉璃!”
段泽洋还未跑过去,曼琉璃突然眸中冷峻,看了眼轻舟,轻舟立马低下头。
曼琉璃迅速跃上轻舟的背,轻舟眼中的绿光杀意四起,随即一个箭步冲进深林,众人不再见曼琉璃轻舟身影。
曼琉璃跪在河边,她的脸清楚映进段成河水里,她清楚记得,这些年,不,是这几个月甚至是这日发生的事。
她从如云院出来后,确实是如自己所愿去了青龙潭,只是那一战……
后又燕飞堂,段成河,段泽洋身世,以及整个曼家……
她被种了蛊,死在夜里。
恍惚中,她听见电流声,而后她猛然睁眼,她爷爷活着,还守在她床边,告诉她,只是昏睡了两日。
后来,再后来,她还是死在了最亲的人手里。
她睁着眼,看着自己的血伴着雨水涓涓流淌,直流下台阶,迷离间一束光打进来,让她眯起眼。
也许是那人离开时车的灯光吧,也或许是警车的灯光吧,甚至是手术台上的灯吧……
但她想着,应该是星吧,死后终将抵达星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