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迟疑了一会儿,眼神在他们身上游离,待看到凌枫手里那锭银子时很认真的点点头,指了指凌枫,“你算!”
然后又指了指程墨,“但他,勉勉强强。”
凌枫不置可否,想来他是识破了自己跟程墨的关系,所以才会这样说。
他看着老道,莞儿一笑:
“老头,算不准你怎么说。”
“算不准,分文不取。”
“那好!那你算算看,我来自何处?”
凌枫这是在‘钓鱼’,见老道上钩,他又补充道:
“你要是算对咯,我再给你加一两,要是算错咯,你得给免费给我们指明去永安堂的路。”他可不相信老道凭借察言观色的伎俩就能看出他来自一千多年后的时空。
老道把玩着胡子,认真地打量起凌枫,过了好半晌,才点点头,“施主,命由天定,份在人为,日后遇事切莫过于强求,一切皆有定数,切记切记。”
凌枫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站起身,双手在桌面上一拍,“老头!你打玄机也不带这样的,我是问过往,谁问你以后了,你诚心消遣我呢?”
“施主,切勿动怒,切勿动怒。”老道急忙陪笑道:“凡尘茫茫辽无边,凡胎肉体虽是沧海一粟,但也有他存在的意义和使命,你又何必太过于执着来自何处欲往何方呢?”
说来说去还是在打玄机,说了跟没说一样,凌枫恨不得把他摁在地上摩擦,把他海扁一顿。
但听他声音,明显已是古稀之年,讨生活也不易,总不至于跟一老年人置气,想想便作罢。
毕竟,去找耿济仁才是首要目的,也无谓再跟他浪费口舌,“老头,你给句实在话,永安堂药铺你知不知道怎么走?知道我们就算上一卦,不知道我们就此别过,谁也别耽误谁。”
“好好好!算完我就告诉你。”
老道贱贱的笑了笑,“不过,银子得加一倍。”
“一言为定!”凌枫答应得很爽快,反正也不是他的钱,他无所谓。
两人一番商谈,全是敲定了。
老道笑呵呵地指了指桌面的笔墨纸砚,“施主,贫道测字断命,还得劳烦你写一个字,。”
还以为是卦签呢,没想到是测字,不过无所谓,凌枫从头到尾就没想过自己测。
他转过头看向程墨,邪魅一笑,“面瘫程,写个字呗。”
“不写!”
“就写一个,很快的。”
说话间,凌枫已经起身,站到了程墨身后,双手搭在他肩膀上,对他一阵推搡。
奈何程墨是习武之人,下盘结实,宛如脚底生根,凌枫使出全身力气也没能撼动他半分。
他松开手,略感尴尬,微微嗔道:“就一丁点儿小事你都拒绝,要你何用。”
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他拿起笔,蘸了蘸墨水,递给程墨,“这次的案件我已经有了眉目,你要是不写,我明天就回丰州,谁爱查谁查,反正我是不管了。”
关于这一点,凌枫可不是跟他开玩笑,这次的案件越来越来越棘手,谜团也越来越多,程墨要是再不配合,他在黎安县简直寸步难行,那还不如找个由头回丰州,大不了离开知州府自力更生,总好过像现在这样,提着脑袋查案子。
好在,他的威胁还有点作用,程墨已经接过笔。只见他笔尖飞舞,几息便已写好。
凌枫上前去看了眼,是个‘墨’字。
他把字往老道面前一推,“老头,这个字怎么解?赶紧的,我们赶时间。”
老道细细的打量了下,然后看着程墨,笑问:“不知施主要测什么,仕途?吉凶?还是姻缘?”
“姻缘姻缘,问姻缘。”凌枫抢先开口,冷面男要问姻缘才有意思嘛。
“你说的可不算。”
老道的目光从凌枫身上移开,看向了程墨,“施主,得你自己说,不然测不准。”
“随便,他说测什么你就测什么。”程墨一脸漠然,丝毫不在意。
老道看了眼那‘墨’字,然后闭目冥想。
须臾,他睁开双眼,“施主姓甚?”
“程。”
“可有心仪女子。”
“没。”
一个问得不知所云,一个回得简洁明了。
凌枫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老道又在打什么主意,正欲问,老道却是又开了口。
“黑土中水,此乃冥泉之命也。”
虽然明知他是忽悠,但说得玄而又玄,凌枫还是忍不住好奇,“怎么说?你说得简单点,别总是说一些云里雾里的话,不然我拆了你的摊位。”
老道对他的话不以为然。“冥泉之命涉及冥府之事,如若问吉凶,老道还真答不上来。”
“至于姻缘嘛……”他看了看凌枫手里的银子,伸出手摊开手掌,笑而不语。
凌枫会意,把银子递给他,白了他一眼,暗骂他老不正经,道士应该六根清净,他眼里却只有钱。
老道直接无视了他的眼神,接过银子,在手里掂了掂,又道:
“程施主的姻缘应在墨水之畔,黑土之中。”
凌枫等了半晌也没再听到下文,不由得诧异地问:“这就完啦?”
“完了,天机不可泄露,可不敢再多说。”
凌枫虽然气老道一直在忽悠,但为了案子的事,也就懒得跟他计较,“算了,你就直接告诉我永安堂怎么走。”
老道也知道自己说得太玄乎,生怕两人一气之下会掀了摊铺,现在见他们无意追究,自然是欣喜地将去永安堂药铺的路线详细地说了一遍。
凌枫跟程墨听完就离开了摊位,向永安堂走去,老道却是在后面着急地喊道:
“施主,银子,你许诺的另一半银子,可不敢欺负出家人喽。”
凌枫又问程墨完了一两银子,头也不回的抛给他,然后就又听他在身后嚷嚷:
“施主,可莫要忘了贫道的话,别太执着于过往,既来之则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