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只是回来看看母亲,等会还有公务。”
两人错开身体,降香背对着门,仰着脖子看他:“已经入冬了,少爷还有这么多事要做,肯定很辛苦吧……”
苏长容摇头微笑,对这个当初陪着他去清古寺求大伯的丫头心生亲近,“母亲受不得寒,你记得夜里关好门窗。”
降香盈盈一笑应了,正欲进门,转过身去的苏长容忽然回头叫住她,“降香,以后这些活可以适当叫春华她们做,你手都冻僵了,姑娘家家的,一个人做太多,好好的一双手冻伤了可就不好看了。”
本来只是一句无关痛痒的关心,于苏长容来说就像吃饭一样自然,降香却好似受了惊,反应过来后匆匆支吾两句就推门进入,还不待苏长容说更多,便将门关上。
二奶奶悠闲地躺在屏风后的小榻上,听到动静懒懒地问:“是降香吗?”
降香低头静了心绪,轻声向前福了福:“二夫人。”
二奶奶撑起半边身子,手抬起指向边上的小桌子:“粥先放下吧,我头有些疼,可能是近日有些受寒,来帮我揉揉头。”
纤细的手指按上头上的穴位,十指纤纤,若生在富贵人家,以降香的模样,想必也是能引得不少媒婆踩她家的门槛,记得初见降香的时候,她还是小小的一个女娃娃,不知不觉,已经出落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当初的唯唯诺诺,在现在沉淀不少,竟有了静若处子的文静气质,有时候又很开朗,咧嘴一笑,像是什么事都打不倒她的样子。可是,明明还是那一遇到处理不了的情况,就会露出女儿本性,马上就会哭出来的小姑娘而已。
多像啊……
和当初的自己。
如果不是苏仲,她一辈子都会呆在绥县那种地方,就算是无忧无虑的长大,活到现今的年纪,可终究不是自己所爱之人相伴,也不会有长容那样懂事的孩子。或许刚开始的时候有些不懂事,在苏家犯了很多错,但苏仲还是无条件包容,如今苏仲死了,她一个人,就只是一个人了……
“降香今年多大?”
“腊月十八就十七了。”
“十七了啊……也该给你准备出嫁了……”二奶奶喃喃着,问身后的降香,“可有想过回家看望父母亲?年关的时候回家一趟吧,到时候回来,我给你准备嫁妆,趁着过年的好日子,我给你看门亲事……”
身后忽地咚一声,二奶奶惊讶的回头,降香已经跪下了。那声响着实大,连二奶奶年轻时被逼学规矩时也没有磕得这么响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