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笑虎吸了口气,绑着铁链子的手一拉,一颗铁球从烟尘中飞出,落在他的掌心里。
烟尘消散,陈丰拄着大剑单膝跪地,嘴角带血,头发蓬乱,衣衫上好几处都被猛烈的劲道震得开裂,宛如乞丐。
他的身体四周地面寸寸龟裂,呈网状散布开,独狼以为这人被震死了,但看到仍然微微起伏的胸膛,大失所望。
“即使没死,也是强弩之末,老三,再给他一锤!”黑豹淡淡说道。
“嗤......”衣衫褴褛的陈丰从牙缝里吐出一口气,直起身来,手中大剑却随着他的起身而断裂,插入土地里面那一半就那么死死的钉住,而手握着的那一半还握在手中。
“杀!”他爆喝,双腿一用劲,身形直直飞出,转眼便到了黑豹面前。
众人皆惊。
武文洁松了一口气,但眼中仍然余有刚才的震惊之色。青鸾皱着细细的眉头问张三生:“喂!三牛哥现在究竟怎么样了啊?”
没有因为这妮子不尊称自己“道长”而生气,张三生淡淡的一笑:
“剑断而势长,可破敌。大可不必担心。”
青鸾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只是紧张的盯着场中,道士笑着摇了摇头。
陈丰此刻却心思明朗:笑虎才是真正的强弩之末!只要陈丰解决了黑豹和独狼两人,这一帮人马自然不攻自破。
而显然,黑豹实力凌驾在独狼之上,要想速战速决,此刻要先取其项上首级!
他眼中杀意暴涨。
断剑斩出,气势无匹,让人心惊胆寒。而黑豹猛地爆退,此刻的陈丰,剑势无双,杀意势不可挡,不可与其相搏!他心中的第一想法便是这样。
而想法化为行动只在一瞬之间,再加上黑豹之所以将这种动物作为自己的外号,不仅是因为自己的“黑”,而且在于自己一般人不可比拟的轻功和神速,是为豹!他在一刹那间退出一尺有余,已然避开了断剑的攻击范围。而陈丰剑意加上雄浑的剑势,竟然破裂了空气,将断剑的攻击范围强行增长,滑过他的胸膛,破开他的衣衫,甚至穿透了他的皮肉,直直的击到了他的心脏上。明明没有实物透过他的胸骨,但他确实感觉到他的心脏在一瞬间暂停了一秒,然后传来一阵剧痛。
“啊!!!”
他口中吐出一团鲜血,一个后翻滚落到地上,袖中的机关爪伸出,插入地面,帮助他稳住身形。
陈丰一剑斩出后身形未停,剑锋一转,从独狼惊恐的天灵盖上劈下。
“停!!!我们认输!!!”
但陈丰剑势已不可停,轰轰烈烈斩下,独狼竟然被这剑势压迫得不能动弹,就眼睁睁看着那断剑劈下来又不知躲闪。
剩下兄弟二人目眦欲裂。
砰!
黑豹双目紧闭不忍直视,但是,这一剑却......砸歪了?
独狼也紧闭双眼,浑身颤抖,一瞬间遗嘱都几乎立好了:我名下所有财产都捐献给帮派,唯独床单下面自己这些年积攒的一百两银票,本来是用来孝敬以后自己媳妇儿的,自己死后留给老三,自己没命去娶媳妇了,一定要让老三娶上媳妇。
后来碎碎念了好几遍,自己睁开眼时竟然还立在原地,那断剑砸在自己身侧,地面上砸出了一尺来深的槽子,如果这一剑没有砸歪会是何情景,他不敢想象。只是感觉身下一股暖流,自己竟然吓尿了?
他脸上有些羞色,但是还好自己命保住了,这便是天大的好事。
双脚一软,他瘫坐在原地。
黑豹捂着胸口走过来,弯腰抱拳道:“感谢兄弟不杀之恩,我赵雄豹服了。”
“一齐给这位兄弟鞠躬!”他大吼道。
“感谢兄弟不杀之恩!”一二十人同时放下手中兵器,弯腰鞠躬道。
武文洁看得愕然,只因为陈丰放了他们二当家一马,一行人似乎对他感激零涕,看起来倒是仁义,只是不知道肚子里面安的是什么心肠。
张三生喝了一口酒,畅快叹道:
“好!好!好!”也不知道他在说场中战斗还是手中之酒,只是眼中神采奕奕,顿时间竟然气宇非凡。
只有青鸾眼角方才匆匆瞟到了一眼,在陈丰当头一剑劈下时,道士的手指微微勾动,像是结了一个什么奇怪的手印,她不太明白,只当是自己眼睛看花了。
“我等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未曾见过有人在杀意正浓时止住手中屠刀,都佩服兄弟气概,若是不嫌弃山上寒酸,我想斗胆请公子上山歇脚,毕竟这一段路崎岖陡峭,事后我再指引公子从山的另一侧下山,必然畅通无阻。”
陈丰思考片刻,点了点头。
青鸾有些害怕,轻声呼唤道:“三......”
道士一抬手:“无妨。”
少女旋即收住了声音。
前者顿时间又变得贱兮兮的了,耸耸肩嘿嘿笑道:“青鸾妹妹这么可爱,什么时候也叫我两声三生哥哥来听啊。”
大敌是否退去还不知道,这厮又变成了这般模样,青鸾只希望陈丰不要受其风气感染,白了他一眼就走开了。
于是,一行人稀稀疏疏退离了此地,一些人搀扶着手上的兄弟缓步的走在后面,陈丰一行人被黑豹指引着走在前面,大约半个小时后就到达了三王帮所在的山头,原来是一个废弃多年的破庙,被这群人略加修整就住下了,周围还修建了许多茅草搭建的小房子,就是这一个帮派的全部家当。
独狼和黑豹都进入破庙内部寻伤药疗伤,笑虎嘿嘿的笑着招呼陈丰一行人在庭院中的小桌子旁坐下,然后吩咐手下准备吃食去了。
张三生左顾右盼,突然看见了破庙内部有一尊破败的铜像,表面的金漆脱落,看不出是哪位菩萨的面貌,不过他的注意力却落到那张斑驳的佛面上。
有一个人应该反映比他更大才对,他心里想着。
果不其然,武文洁面目惨白,微微张着小嘴,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盯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