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黎心中一震,和赵云对视了一眼,不由自主的往北看了一眼,北方院落重重,坊市交错,什么也看不见。
但二人心里却十分清楚,唐客此番趁雪入京必定有所举动,而与其联系之人也必然逃不过唐芊芊和封谞等人。
王黎方才还在感叹甲子年血流成河,转眼就得到唐客进京的消息,不由一阵感慨,自己终究还是要成为端掉太平道的急先锋啊。
叹息了一口气,却见赵虎还在身前支支吾吾,急忙问道:“虎子,还有何事?”
赵虎搓了搓手,脸色渐渐通红一片,支吾道:“大人,在下回报来迟,恐贻误了大人的大事,还请大人责罚。
另外,钱乙和卢勤两位大人让属下转告大人,浚县、黎阳、滑县及魏县果然不出大人所料,出现了很多难民和行脚商,他们已经按照大人的吩咐,将他们堵在了魏郡境外,相持了十余天之后,那些难民和行脚商已经从阳平郡直奔巨鹿去了。”
越来越有些意思了,邺城,这个历史上扯起黄巾起义第一面反旗的地方,终于在王黎这只蝴蝶的煽动下,与太平道之间的那根连线啪叽断掉,不再那么显山露水。
亚马逊河边的蝴蝶抖动起来的风暴已经开始向大汉蔓延!
王黎看着赵虎一副紧张的表情,拍了拍赵虎的肩膀,笑道: “虎子,这事我能理解,不能怪你。不过,我一向治军御下极为严整,功必赏,过必罚。你提供唐客讯息应赏,贻误军情应罚。这样吧,此次就当功过相抵,下不为例!”
“诺,多谢大人,属下告退!”
王黎摆了摆手,瞧了瞧天空,天色已渐渐昏暗了下来。虽然是除夕,但是毕竟大雪刚停,路上行人倒是不多,就连街头放爆竹的小孩都归家守夜去了,这才朝赵云点了点头,赵云自然心领神会,二人趁着夜色,悄悄淹没在黑暗里。
封谞府邸,二人也算是轻车熟路了,静静的摸到正堂房顶,轻轻的揭开瓦片,一束火光透过房孔照在二人脸上。
二人朝房孔瞧去,果然正堂上坐着五人,封谞与那唐客正在其列。正堂大门却是紧闭,门外分别列着两队士兵,肃穆威严。
封谞高居正位,唐客等四人分作两列。唐客坐在左边上首,下首是一个脸上一道长长刀疤的汉子。唐客的对面同样坐着一个满脸络腮胡的中年大汉,那大汉下首则是一个白脸无须,微微发胖的男子,而那络腮胡身后挂着一顶斗笠,斗笠上尚有点点水珠落下。
显然,络腮胡刚到不久,唐客等人可能还未正式开始约谈。王黎二人对视了一眼,不觉心中振奋,静下心来仔细听着众人的对话。
果然,就见唐客朝封谞和白脸无须拱了拱手,说道:“封大人,徐大人,客虽愚钝,却也知二位大人为难之处。客只不过本教一门主而已,你们不相信本门主的保证,本门主也无话可说。
但,今日我等有幸请得我教神上使大驾于此,神上使乃教主特使,一言一行均代表教主,二位有何顾虑,尽管向神上使提便是。”
络腮胡点了点头,说道:“唐门主说的不错,二位大人如有什么要求,可尽管向本使提出。”
原来那人却是太平道的神上使,张角的特使。
王黎看着那人,只见那神上使双目炯炯有神,胡须硬如钢针,脑海中却蓦地一惊,神上使?这个称呼恍似前世的时候曾听师傅提起过,这人好像姓马还是姓牛?
只是,当时并未想到会有今日的情况,是以并不曾刻意去记忆这个名字,脑海中无论如何已经记不起来了,王黎摇了摇脑袋,驱散脑海中的杂念。
却见那封谞已站了起来,继续说道:“唐门主,咱家与徐兄身居宫中,当年陈蕃、窦武之事岂敢忘记?非是咱家信不过你,而是此事实在事关重大。
咱家和徐兄既然已经决定全力协助你等,若不将后路安排好,没有贵教教主的承诺,一旦事泄,咱家岂不是在给家人招灾?”
神上使颔了颔首,说道:“不错,欲图大事先谋其身。既然二位已经决定齐投效太平,共抗暴汉,维护天地正气,本使自当代教主向你们承诺,二位的要求本教定当全力以赴。
二位有什么想法,还请毋庸讳言,直说便是。本使能答应的则答应,若本使办不到的,本使自会上禀教主,由教主亲自定夺!”
封谞顿了顿,和那徐姓男子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咱家也就直说了。
自先秦时候嫪毐(lào ǎi)假借宦官之名入宫与先秦太后赵姬私通以来,先秦和我前汉历代帝王为免再度发生宦官惑乱宫闱之事,逐渐加强了对我等宦官的控制。
而我朝光武帝,重新光复大汉定都雒阳,宦官更是必须阉割后方能入宫。咱家与徐兄当年家贫,家中养不起,因此我二人皆被送入宫中成了一介废人。
自古以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二人当初也曾打算在各家兄弟处过继一个儿子继承我等衣钵,养老送终,祭祀上香。
直到后来,我二人巧遇唐门主,听闻唐门主有一秘法可以使得我等重振男儿雄风,且此乃我二人亲眼所见,确信不假。因此,我二人的第一条便是希望唐门主可以不遗余力,妙手回春!”
那唐客瞥了神上使一眼,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斩钉截铁的说道:“二位大人乃国之栋梁,本教脊檩,为本教事业不惜此身,唐某怎可使英雄无后?
二位大人尽管放心,此事交给唐某便是。最早三五个月,最迟两三年内,唐某定让两位大人得偿所愿!”
太监乃阉割之人,这也可以重振男儿雄风?而且还是那封谞和那徐姓男子亲眼所见?这唐客的医术岂非更胜华佗一筹,已达到通天之境?
这特么的不是开玩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