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还刀入鞘,指着血泊中的小黄门厉声喝道:“今日之计,当先护持太子即位后图阉竖,将军莫非还要等此等阉人入宫回报我等虚实,再将我等一网打尽乎?”
“可你适才不也说应当细详吗?”
“此一时彼一时也!彼时陛下尚在,将军便领兵入宫,可有大义尚存?”曹操双手抱拳,朝何进请命道,“如今陛下晏驾,宫中所出多为乱命,将军还不振臂而呼,更待何时?”
当下,袁绍、伍孚诸将及郑泰等人匍匐在地,谏道:“孟德所言甚是,还请将军早做决断,勿失良机!”
“好!好!”何进眉角直跳按着案桌起来,定了定神,一剑劈在案桌上喝道,“着司隶校尉袁绍领精兵五千,斩关入内控制宫闱,尽诛阉竖以安天下!其余众臣,随某德阳殿前册立新君!”
“诺!”
……
北宫玄武门前,两队士兵执戟相持。袁绍身披铠甲高坐马上,指着门口小校喝道:“我乃司隶校尉袁绍是也,奉大将军令清剿君侧,以安天下。你乃何人,安敢阻我等入宫?”
那小校昂然喝道:“宫闱重地,非奉诏不得入内。袁本初,你袁氏一家满门公卿,四世三公忠诚无双。今日你举兵入宫,意欲谋反乎?”
袁绍气得怒发冲冠咬牙切齿,长剑出鞘厉声骂道:“无端小儿,竟敢污蔑我袁氏一族?蹇硕、张让之辈惑乱宫闱,颠覆朝政图谋不轨,你等都眼瞎
了吗?可是敢欺袁某手中钢叉不利乎?”
守卫宫门的羽林将士齐齐低下头来不敢直视袁绍,但却依然紧紧跟在那小校身后,半步也不挪开。
双方渐渐陷入僵持,袁绍气冲斗牛,手中长剑微微扬起,陡然听得一声轻斥从后传来,“本初何故不决?此辈既然为虎作伥,杀之即可,何须迟疑!”
马蹄声起,一支利箭破空而至,掠过众军头顶笔直的插在那小校脖颈上,殷红的血液顺着箭簇飞溅,仿佛一朵剪秋萝猛然乍放。那小校身子一软,直愣愣的倒在地上。
“杀!”
袁绍朝来人看了看,点了点头长剑一挥,麾下将士齐齐朝宫门内涌去。
蛇无头不行,更何况众人面对的是大汉朝少有的四世三公的袁氏一族。守门小校既然已毙命,除了几个死忠之外,其余人等哪里还敢阻拦,齐刷刷的让出一条大道来。
哼!还有不长眼的!
袁绍勃然色变,手中长剑如花中蝴蝶般在人群中来回穿梭,亲自将那数人斩于剑下,看着众军已奔向各个宫门,这才勒马缓步走到来人身前道:“德玉,你牧守清河,乃我大汉一方重臣,未奉诏怎可私自入京?”
原来,来人竟然是清河国相王黎及都尉赵云一行。
王黎朝袁绍拱了拱手,叹道:“正如你所说,黎未奉诏怎敢私离国土?黎日前得陛下口谕入京述职,刚至上东门就听闻城中有变,黎便火速前来驰援!”
陛下早就昏迷不醒了,还口谕入京述职,谁特么信呢!鬼扯!要信你信,反正我是不信的。
当然是鬼扯!王黎身为一方牧守,入京朝见自然需要当朝天子明文发诏,又怎么可能只是一道口谕呢?
只不过,前几日接到谛听安插在宫中鼹鼠的密信,朝中局势有变,陛下归天可能就在这几日。众所周知,一朝天子一朝臣,新旧权力交替之际,正适合在朝中安插一些钉子,争取一些更大的利益,王黎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呢?
王黎速速与帐下阎忠、戏忠和田丰、沮授诸人将各种形式推演了一番,便连夜带着赵云及周仓诸人悄然赶到京中。
时间正好,刚入京都就遇见皇帝驾崩,此时若再助上何进、袁绍一臂之力,铲除朝中奸党,扶持新君继位,已故天子的口谕谁还能够去查证不成?更何况汉灵帝的荒诞不羁朝中又何人不晓?
虽然不知王黎手中究竟有怎样的秘密,也不知王黎又如何得知今日宫廷之事,但,袁绍毕竟是袁氏一族中的杰出人物,自幼便精通这权谋之术,对王黎此行自然还是心知肚明,无非是想趁着这改朝换代之际,争一争这擎天保驾从龙之功罢了。
不过,这王黎素来文兼武备,更有侍御史王允和左将军皇甫嵩作后台,若是能够引为在外奥援,对新君倒不是一件坏事。
袁绍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看了王黎一眼道:“德玉,看来你的运气并不太好啊,陛下已经驾崩,你这述职恐怕的晚些时日了!”
“本初说笑了,王某乃一国之相,清河诸县刚刚上路,杂事繁多,片刻也不得离,怎能置身事外在京中苦等月余,否则岂不辜负了先帝一片仁爱之心?”王黎淡淡一笑道,“我既然已到京师,自然得先去面见新君,聆听新君教诲,你说不是吗?”
“既然如此,德玉可愿随袁某同行?”
“固所愿不敢请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