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得宝脑子里最后冒出的是情况不妙、我命休矣八个大字,没来得及呼叫出声就已经身首异处。
路一拉过一床被子盖住吴得宝的尸体,看了看房间格局和布置,然后在房间里仔细的翻找起来,不一会儿就在衣橱内找到一个约摸三尺高的暗门。
推了推发现推不开,内劲暗吐,咔嚓一声,传来木头断裂的声音,再稍一用劲,暗门应声而开。
密室不大,只有两张桌子,上面摆着两口木箱,别无他物。
路一点燃墙壁上烛台的蜡烛,然后打开两口箱子,不出意外的笑了笑,第一口箱子是摆放整整齐齐的金条,足足有上千两之多。
另外一口箱子却都是面额为一百两的大额银票,全是奉天国最有信誉的四海钱庄的通兑银票,粗略算算价值比一箱黄金只多不少。
路一真气暗运,双手各提一口箱子慢慢走下楼。
端木冷月牵着玉儿踏着晨晖走了过来,冲路一点了点头说道:“一个活口没留。”
路一想到姐妹二人像是饭后闲庭信步一般的只是凭借几根香就解决了一个黑水关好几百官兵时,心里竟然隐隐有点……恐惧。
杀人有很多种方法,斜月教应该是奉天国武林中研究这方面最为专业的教派,是这方面的集大成者,所以中原武林称他们为邪教也不是全无道理。
杀人,用刀用剑,那是最笨的法子。
路一可以在两百招之内打败端木冷月,可是她却只需要二十招的时间就能杀死路一两百次!
所以当姐妹二人在每一顶帐篷、每一栋院子的窗户上点燃一根看起来不知为何就瘆得慌的朱红色细香时,瓮城里六百多人注定了会一夜之间感染瘟疫而暴毙,而且就算是最高明的仵作只要超过三个时辰以后才能赶到现场,那么他们得出的结论也只能是瘟疫。
“我去把这将军府烧了,你带玉儿和那些女人先走。”
路一吩咐完之后拎着两口箱子走到马廟,挑选了十多匹各色大马,架上马鞍然后再绑好箱子,回头把将军府付之一炬。
火势越来越大,借着晨风迅速蔓延开来。
初升的朝阳将黑水关渲染得一片金黄,路一和端木冷月带着十来个劫后余生的女人站在城墙外回身眺望。
女人们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个对她们来说是不堪回首、宛如人间炼狱般的地方渐渐化成一片火海,最后不知是谁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最终大家相拥而泣,哭声四起!
张大柱带着十多个少年站在红木集路口张望,听到马蹄声的时候心里还有些惴惴不安,但等到看清马上之人以后顿时大声欢呼起来!
他们何尝睡过觉?都在等着路一他们平安回来。
大顺客栈今天没有开门做生意。
大堂里一张桌子上摆着几个普通菜肴,都是掌柜亲自下厨做的,两壶酒,也只是普普通通的自家土烧。
赵掌柜今天替路一三人践行。
黑水关的事情已经过去半旬,红木集渐渐重新归于平静,只是听说赤炎军重新派遣了两百官兵驻防,也到附近村镇进行了调查,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收获,端木冷月处理一些善后事宜极为稳妥,这让一直提心吊胆的乡民终于放下心里一块大石头。
张大柱和娟儿坐在一边,酒儿和端木玉坐在一起,路一和端木冷月也坐在一起。
赵掌柜举起酒杯,笑道:“看到你们这些年轻人,我突然觉得自己老了,不过很高兴你们还愿意陪着我这个老头子一起喝酒。”
路一忧心忡忡的道:“赵前辈,我还是有些担心赤炎军后续的报复,你真的不考虑和我们一起进流云山?”
赵掌柜摆摆手道:“我在这里生活快三十年了,早就习惯了这里的一草一木,他们更是从小在这里长大,去别的地方也许生活会更好一些,但总不是自己的家。”
路一也不是一个喜欢啰嗦的人,闻言道:“那就得多劳前辈费心。”
“放心吧,如果情况真的不对,我会带着大家前往流云山的。”
路一拱了拱手。
分别在即,张大柱红了眼眶。
路一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了一眼少年身旁的娟儿笑道:“回去吧,希望我下次再来的时候你都已经成完亲当爹了!哈哈。”
娟儿羞红了脸。
望着渐渐消失在道路尽头的三人,张大柱悄悄搂住娟子的腰,贼兮兮的笑道:
“路大哥说的话是不是一直很有道理?”
娟儿不解的点头道:“是啊!”
“他最后好像说要我们尽快成亲,还要我尽快当爹……”
娟儿拍掉腰上的爪子,气鼓鼓的瞪了柱子哥一眼嗔道:“怎么就不学好呢?就会胡思乱想,再说过完年你才成年呢!”
说完转身就一蹦一跳的离去,娇俏瘦小的背影把张大柱看得呆在原地呵呵傻笑。
少女微红着脸颊,回头冲少年勾了勾手指,看起来分外妩媚。
青梅最是酸涩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