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奶奶的!这个人是谁?他想要杀谁?他能无声无息地潜进院子里,甚至我都没有发觉,显然他的武功很高,但是他并没有把握能杀了他想要杀的人,所以他只能站在这里暗自较劲,或者是在等待机会……”饕餮闭着眼睛思索着。
周围很静,甚至可以听到叶子落到地面的声音。
在凝神思索中,饕餮忽然隐约听见“苹果”好像翻了个身,同时伴随着几声呓语,他一下子茅塞顿开,霍地睁开眼睛,盯着脚下的落叶目光渐渐变冷,竟似凝成了秋霜。
云天收夏色,木叶动秋声。
雁阵掠影,栖鸦惊寒。枯叶如蝶,飘然飞过眼前,饕餮倏地伸出手,夹住一片枯叶,两眼死死盯着,就像看着一个即将逝去的生命,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狞笑,低声骂道:“他奶奶的,马上就要霜降了……”
如家客栈。
冰冷的尸体,使照射进来的阳光也带着冰冷之意。
吴省方注视着梅二先生,突然板起脸,可是就算他板着脸,也仿佛带着几分笑意。尽管他知道自己的这副“尊容”在这种情况下是多么地不合时宜,他也无可奈何;倘若梅二先生此刻能看见他这副“尊容”,想给他一记老大的耳刮子,他也只好把自己的脸递过去——谁叫他长着弯弯的眼,弯弯的眉,弯弯的嘴呢?
所以他使劲地板起脸,冷冷说道:“原来燕北五侠退隐江湖,是因为被剑魔吓破了胆……”
“没错!”梅二先生突然哈哈大笑道,“老夫岂止是吓破了胆,而且还伤了心。想那些所谓的正道高手,平日里哪个不是自高自大,目中无人?可是一旦面临生死大义之际,却都作了缩头乌龟,但求自保,然而诛魔大会过后,人人又把缩起的头伸了出来,又变得趾高气扬不可一世了。想想那些嘴脸,着实可笑得很。何为道?何为魔?不过是某些人修饰门面的说词罢了,燕北五侠本事低微技不如人,自然不配挑战剑魔,却也不屑与这等人为伍!”
吴省方眼珠一转,道:“听梅老前辈的言外之意,对那剑魔非但没有什么敌意,却有几分敬服之心,是么?”
梅二先生冷笑道:“至少他光明正大,行为磊落,不像某些人表面上道貌岸然,背地里却耍弄阴谋诡计,做些暗箭伤人的勾当!”顿了一顿,梅二先生又慨叹道,“何况,似他那等豪迈的气概,天下又有几人能有……”
吴省方脸上似乎又有了笑意,道:“既然如此,为何方才梅老前辈说认识这把剑的时候,言语中却有嫌弃憎恶之意?这与梅老前辈对剑魔的敬服之心岂不是有些自相矛盾?”
“这……”梅二先生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只好闭着眼睛冷笑不止。
“剑非魔剑,人心有魔,心若有道,剑焉能魔?”吴省方又道,“何况取用之道,存乎一心耳,岂不闻永州之野产异蛇:黑质而白章,触草木尽死;以啮人,无御之者。然得而腊之以为饵,可以已大风、挛踠、瘘疠,去死肌,杀三虫……所以依晚辈看来,即便是这把剑真的有了魔性,也要看怎么用它,谁来用它,前辈以然否?”
梅二先生微微点头,似乎表示赞同,然而仍是冷冷问道:“话虽如此,可是老夫又怎么知道你究竟是谁?你是如何得到的这把剑?老夫又如何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