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将军听后应允。
“公子”仍是尊称,没有坏了礼法;“高伯”不是尊称,是年幼者对年长者的通称,俗世大户人家多是如此称呼,合乎礼法。他的年岁长于晋国当今的皇帝,如此安排,合情合理。
“公子,今日可否连夜赶路?”
再过了一会儿,高将军急于寻到村落,征求司马问之同意。此刻二人所在的地方已有农人活动踪迹。山路虽然仍旧崎岖,越往前走会越明朗清晰,夜间行路不会再有过多危险。
“高伯所讲正是我心中所想,没有不可。”司马问之赞同,痛快应允。
月明星稀,夜间行路虽然寒冷,耐不住心中有团热火。走了半个时辰,二人见到稍远路旁木桩之上有团阴影,虽有月光,也看不清楚。
“何人?”颤巍巍询问的声音,来自木桩上的那团阴影。
对方先出声音,司马问之听后心中稍稍安稳。夜间行路路旁影影幢幢,均像是鬼魅,能出口询问,说明对方并非是鬼魅。但他心中仍有担忧,对方此处虽然离白日所见到的村落不远,也尚有半日脚程,深夜待在此处不回家中,并不正常。
“老丈,是小子,白日上山忘了下山道路。”司马问之开口回应,随后带着高将军向那团阴影走去。
木桩上坐一个樵夫打扮的半老男人。
男人先看向司马问之,脸上神色多有宠溺。再看向高将军,神色由宠溺变为惊悸。
“惊吓到老丈,多有得罪。”
深夜在此必有缘由,主动开口询问过于唐突。问话不如听话,主动告罪之后,司马问之等着半老男人的答复。
“公子无需告罪,这几日夜间我都在此处。”半老男人回复,没有说出缘由。
“嗯?”司马问之不解。
“家中生活窘迫,近几日没有猎到牲畜,有家回不得。”半老男人解释,缘由令人忍俊不禁。
夫子教导“三从四德”,看来此人令正不是夫子信徒。但这样的事情很常见,若非司马问之的老祖宗惧内,也不会令贾南风引起八王之乱。
司马问之无意窥探他人隐私,向此人打听清楚去往村落的道路后,和高将军离去。
“老头,此处不远,我和我家公子曾见到一只野兔,很是肥美。”离去之前,高将军手指来时的道路,向半老男人指点。对于野兔,他心中愤懑还未尽数散去。
“老丈,那里有处被翻过的洞口,无需再动,里面没有活物。”司马问之惦记那条冬眠的大蛇,听到高将军说话,赶忙补充。
半老男人所说的近路,并不好走。
愈是前行,二人愈是觉得艰难。令二人觉得更加艰难的,是起了山风。山风吹动远处的树枝胡乱摆动,扰动二人的心绪。不时又有树枝被吹断的“咔擦”声,也让二人感到阵阵惊悸。
山风愈来愈大,夜间行路渐渐变成不可能。二人边走边寻找庇护之所,前行了几百步,见到一个山洞。
山洞并不高大,但却很深,愈往里走愈加狭窄,直至高将军躬下身子也不能前行。二人见状,先后退至洞口宽阔的地方。
此前赶制的火折仍然可用,高将军四处搜罗干柴杂草想要生火。随着火折亮起,稍远处有两个绿点也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