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好,这是我的小女儿,她极少见外客的,刚才冲撞了你,真是不好意思。”炎平邹出去一直没有回来,他母亲忐忐忑忑地拉着小女孩的手走到我身边。
“哪里,哪里。”这里全是一帮一出生就是半仙之体的家伙,我哪里敢在这里跟他们摆架子。
就在我打算和炎平邹妈妈继续寒暄客套几句时,无数的人,一个一个的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个女人,或者说应该是个老妇人。她脸上已出现皱纹,皮肤不再白皙,明显比在场其她狐族要年长许多,但她的那双眼睛里却透着绝对的威严。
老妇人上下打量了我一遍脸上的笑容,很是官方。他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我的脸上,一股敌意钻进脑中,立刻被仍处于戒备状态的大脑,毫不客气地赶了出来。
老妇人的瞳力被我挡了回去,她面上却不生气,却是笑得更开心,看明白这一幕的其他人,也都笑意盈盈起来。
“忆之。”炎平邹扶着并不年老的老妇人,对我说道,“母亲知道你要来,就通知了族中其他人。”
炎平邹这句话的潜台词是:难得一见到昆仑人类,大家可千万不要错过机会。
于是站在老妇身后的十数人都一一上前与我相见,或是说来参观我的货真价实的昆仑仙者。
一会儿,这是他小姨,这是他小姑,这是他堂弟,这是他堂哥,这是他表妹,几乎所有的亲戚关系差不多都占全了,十几号人,还有一半的兽人,在这间圆形的厅堂中或站或坐的,将我围在了中间。
“听平儿说,掌门安排他来照顾你,这让我们很是荣幸!”最后那老夫人开口说明了来意,“不知你觉得我们家平邹如何?”
啥?什么什么怎么样?我真的差一点儿就没反应过来,可看着这一屋子的人,那期盼的目光,我心中渐渐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他很好,他是个好人。”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答案。
“好,那就好啊!”老妇人如逢大赦一般笑开了花,就差走过来,拉着我的手,定下成婚的日子了。
“对不起啊!”我见识不妙,给炎平邹递了一个眼色,起身走出了山洞,我一口气走到了树林深处,恨不得直接驾云就飞回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非常生气,赶出去就被人玩弄了。
“我和我母亲说了你。”炎平邹见我如此生气,好像也有些慌张,“母亲说,你比她更适合我,和你在一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去人界了。”
“去人界?”我都佩服这些狐狸的思维逻辑,非常想冲上去扯住他的耳朵,但这是他的地盘,我还不敢如此放肆,“你想去人界至于这么麻烦吗?还不是想去你就可以去的,你在这里弄这些东西,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和我认识这才几天啊,你喜欢我吗?况且我是昆仑的仙者,我是不能结婚的。”
“昆仑的仙者不能成婚吗?”他听我如此说,猛的抬起头来,眼中又是惊异又是同情,仿佛昆仑的所作所为真是残忍之极,而我就是深受其害的人。
“人界是人界,昆仑是昆仑。那里和青丘不一样。”
我仔细的看着炎平邹的脸,看着他的眼睛,他并没有多少伤感,满眼只是不可名状的没落,这种情感的改变,就算是没有瞳力,我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你并不喜欢我,你不打算把你为什么这么做,向我解释清楚吗?如果你不打算说的话,我认为我们今后不必来往了,我可以向紫目仙者或者是,元明仙尊说清缘由,我想元明仙尊,谁也不会为难的。”
我在清秋的生活虽说平淡,但这异国他乡的生活中的危险也是足够多的,真是一不小心就容易成为别人的上位工具。
搬出了元明仙尊的效果,当然是立竿见影的。炎平邹终于妥协了。
“她走了。”连平邹在我的对面坐了下来,垂头丧气的表情,仿佛整个世界都要崩溃了一般。
“她去哪里了?”
“去人界了。”他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眼中全是难过与绝望,“五尾的族老已经向元明仙尊申请,直接族老的身份传给她,而不经过他的母亲,所以她去了人界,经过人间的一番历练后,她便要回来继承族老了。”
“所以她再也不是那个会成天跟在你屁股后头转的小女生了。”看来这个女孩还是把我的话听了进去,很多时候两个人总是黏在一起反而无法真的明白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想去人界。”
“那你就去吧。”
“可是我去不了。”他脸上的表情真是比哭还要难看,“我还没有得到一样差事。想去人界,除了继任族老外就只有两种情况。一种就像我哥那样在掌门身边听差,常年守在人界,而另一种,另一种……”
“而另一种就是和人类成婚,顺理成章地住到人间去。”
炎平邹似乎没有想到,我此刻已经全明白了。
我并不是一个知心大姐姐,在失去欧阳琴声之后,我已经没有力气去安慰别人。
“如果你当真想去人界,你应该去见元明仙尊,名正言顺的讨个差事,除非你真的没有任何能力,不然你必然应该为之努力,至少这样做对得起你自己。还有不要再打我的主意,不论是我,还是昆仑,都不可能任人摆布的,你们狐族的幻术的确很厉害,但你得清楚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学幻术的,元明仙尊亲传弟子的能力如何,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我说完,从石头上站了起来,极目远眺来时的方向,“我得走了,对于你的那些长辈亲戚,你自己看着对付吧。”
我虽然有些路痴,但在吃晚饭前赶回去还是有可能的。至于炎平邹那些族中长辈以及那位族老奶奶得罪就得罪吧,我断定以我的身份,他们是不敢拿我怎样的,至于炎平邹,他似乎有些软弱,或者说太过谨慎而且极为自私。
炎平邹是狐族,他并不是人界一员,我并不清楚青丘狐族的真正底蕴和传统文化,没有办法对他们的行为进行评价,但是站在一个人类的角度来看,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对于这件事我表示十分的不高兴。
回到饭堂时月亮已经冒了出来,饭堂里只有白水和馒头,但对我而言这就够了。
自从上次学习之后,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此刻在我的眼中也多了一层淡淡的荧光,这层荧光附着于所有物体的表面,所以这样一来,我就相当于拥有了一双低配版的夜视眼,青丘除了上仙以外都比较怕火,刚好弥补了没有火烛的麻烦。
这一夜我又失眠了,我躺在床上脑中无论如何都是欧阳琴声的影子,是他的笑容,是他的背影,是他说话的声音,我再也不用为难自己,让自己完全浸泡在对他的思念当中。
这样的夜越是静,思念就越是清晰。
清晨我满脸倦怠地醒来,不知何时睡去,满脑子杂乱无章的梦境,让我倍感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