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房门虚掩。
哗啦啦的水声淅淅沥沥。
浴室斜角的地面上,数道水流汇聚成小小的溪流,浮现褶皱状的波纹,汇往地漏。
她偏头看着虚掩的卫生间房门,目光有些散乱,表情有些茫然。
秦良已经三天没回家了。
只要拉紧客厅窗帘,她洗澡时甚至都不用关浴室门。
她更可以自由自在的在房间里走动,不用担心走光,更不用担心走路的声音太响吵到别人。
这本应该是很自在的处境。
可她心头却莫名的怅然若失,以至于洗澡时刹那失神。
外面微风吹来,凉意自后颈油然而生,她打了个寒颤,赶紧合拢房门,关水,擦拭。
这个夜晚莫名的冷,以至于她感到格外疲惫。
韩文娜想起之前几个月的时间里,自己每次下班后虽然身体上同样疲惫,但总能与秦良很是随便的唠嗑两句家常。
问一问他找工作的情况,又或者说说自己在健身馆里碰到的奇人趣事,随后各自回房安静的入睡。
一切都很平凡温润,恰如春雨细无声。
回忆在脑海中回荡起来,显得很平凡,但却莫名的让她感到安心。
将浴巾裹在身上,韩文娜深吸口气。
她开始在脑海中构建台词。
自己该用怎样的语气去提醒秦良,生意很重要,但健康也很重要。
你该回健身馆里加强锻炼了,更该回家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这几天里,秦良在网上和别人的骂战,韩文娜可是看了个全程,甚至还亲自换上小号参与了进去。
只可惜她不太擅长在网上喷人,没能起到什么帮助,只是混在广大网民里一个毫不起眼的小透明。
她不但没能帮到秦良的忙,反而自己给人喷得够呛。
韩文娜心事重重的推开门,往客厅走去。
她刚好穿过门廊走进客厅时。
只听咔嚓一声,门锁被人从外面打开。
韩文娜大惊失色,一手捂住嘴,同时迈开大步想往旁边自己的卧室窜去。
开门者正是深夜归来的秦良,他并未第一时间察觉客厅里的韩文娜,而是低垂着头看手机。
他往前一步,反手关上身后的房门。
嘭!
咚!
“哎呀!”
韩文娜情急之下,刚迈出去的一脚踩偏了,左脚大脚指正正踢在门框上。
剧痛传来,她赶紧收腿。
但这剧烈的动作,竟将她捆在身前并不结实的浴巾崩松。
她又不得不赶紧伸手去压胸口,同时调整左脚,一收,一放。
韩文娜还想继续往卧室里冲。
多米诺骨牌效应发生了。
她依然穿着男士拖鞋,鞋底很湿,左脚踩在地砖上哧溜的打滑。
她身体骤然失去平衡,左脚往前猛伸,右脚却留在了原地。
她完成了一个对普通人很难,对职业体操运动员就像吃饭喝汤一样简单的本能技术动作。
劈叉,江湖又称一字马。
为了防止就这样狠狠摔到地上,她又不得不送开双手去抓两边门框,重新稳住重心。
但这依然阻止不了她往下滑落。
她表情有些痛苦,也不知是脚指上的痛,还是别的地方的痛与冷。
她绝望的扭头看向房门,正与目瞪口呆的秦良四目相对。
气氛刹那尴尬,红晕几乎从二人的脖颈同时浮现,并在短短几秒钟内蔓延到两人面颊。
韩文娜几乎当场崩溃,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手该遮哪里。
秦良则被娜姐这“我给您劈个叉吧”的欢迎回家仪式惊吓到思维僵化,整个人像是被扔进果冻里那么窒息。
“你还不转过头去!”
秦良这才回神,赶紧转过身去面壁。
韩文娜扶着门框起身,左脚脚指踩在地上,却又是剧痛传来。